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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育王传》讲了[古代印度]孔雀王朝君主“阿育王”生平(公元前 273 - 232 年)。围绕阿育王从凶恶 转变为笃信佛教的过程:早年他为夺王位屠尽亲族,后在佛教引导下,幡然悔悟。并弘扬佛法,建佛塔、传法,推动佛教向斯里兰卡、缅甸、秦朝传播。




阿育王传
(白话文)






[西晋] 安息 三藏 安法钦 译

本施土缘

归命一切智慧的佛陀。佛陀居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林。当时世尊见时间已到,便披上袈裟、手持食钵,带领众比丘前后围绕,前往王舍城依次乞食。说经者曰:

“佛陀不动如金山,举止从容如象王,面容圆满如满月,比丘众围绕身旁。前往王舍大城时,威仪庄严有序。”乃至佛陀足踏城门门槛时,大地即刻六次震动。说经者曰:

“大海以庄严大地,山城亦是如此。牟尼足踏门槛,一切皆起伏震动。如此入城时,男女众生生起清净信心。城中万物皆变动,如风吹动海浪,皆发出和雅之声,为世间未曾有之事。当佛陀入城时,丘墟之地悉皆平整,再无砂砾、荆棘、粪秽,皆埋没于地。盲人得以看见,聋者得以听闻,哑巴得以言语,跛者得以伸展,狂人得以心明。贫穷者获得财富,疾病者得以痊愈,一切众生皆得安乐。乐器不鼓自鸣,宝器相互扣击,发出种种妙音。佛光普照,如百千个太阳,明彻内外,万物皆呈金色。所放光明,遮蔽日月之光,照耀众生,使燥热者得清凉安乐,譬如以栴檀涂身,热病无不消灭。

当时世尊与阿难在巷中行走,见到两个小儿:一名德胜,是上等种姓之子;二名无胜,是次等种姓之子。他们正在玩土游戏,以土堆成城池,城中又造舍宅、仓储,用土当作干粮放入仓中。这两个小儿见到佛陀身具三十二种大人相,庄严其身,放出金色光芒照耀城内外,万物皆成金色,明彻无余。他们见后心生欢喜,德胜于是从仓中掬起名为‘糗’的土,奉献给世尊,无胜在旁合掌随喜。德胜于是说偈颂赞叹道:

‘大悲无师自觉者,圆光显照庄严身。强颜生起敬信心,以土奉献于如来。稽首于世尊,已断生死者。’

当时德胜童子献土之后,发愿道:‘愿我将来得以覆盖天地。’又说偈颂供养。说经者曰:

‘佛陀知晓那小儿心念发下正愿,以其投身殊胜福田之故,必获大果报。大悲救世之佛陀,即时接受彼土,使其心生欢喜,以此种下王业之因缘。’

当时世尊便露出微笑。阿难长跪合掌,对佛言:‘世尊,佛陀从不无缘而笑,是何因缘现此微笑?’当时阿难便作偈言:

‘断除忧恼憍慢者,世界之中最无上。终究不会无因缘,现此珂藕根齿笑。如云发出雷音者,具牛王眼相之佛,愿说施土之果报,及与微笑之因缘。’

佛告诉阿难:‘如是,如是,阿难,佛陀从不无缘而笑。你如今见到这两个小儿了吗?’‘已见,世尊。’佛说:‘我若涅槃百年之后,这小儿将成为四分之一的转轮圣王,于花氏城作政法王,名号阿恕伽(阿育王),他将分化我的舍利,建造八万四千座宝塔,饶益众生。’

当时世尊即说偈言:

‘今吾灭度之后,有王名为阿恕伽,名称广流布,庄严吾舍利。遍满阎浮提,人天所供养。以少许施土之因缘,得受如此大果报。’

佛说偈已便以此土授与阿难,使涂如来经行之地因作是言:

“阿难,频婆娑罗王子名阿阇世,阿阇世子名优陀那拔陀罗,优陀那拔陀罗子名文荼,文荼子名乌耳,乌耳子名莎破罗,莎破罗子名兜罗贵之,兜罗贵之子名莎呵蔓荼罗,莎呵蔓荼罗子名波斯匿,波斯匿子名难陀,难陀子名频头莎罗王。

花氏城频头莎罗王在位时,瞻婆罗国有位婆罗门生下一女,相师占卜说:‘此女必为王后,受王宠爱,当生两位宝子,一者将作四分之一的转轮圣王,二者出家当得罗汉果。’婆罗门听闻大喜,便将此女带至花氏城,以众宝璎珞庄严其身,嫁与频头莎罗王为妻。王即纳娶,将其置于后宫。宫中妃后皆生嫉妒之心,心想:‘王必爱重此女,轻视我等,当教她卑贱之业,令王厌恶她。’于是教她善解剃除须发之术,趁王睡觉时为其剃须。王睡醒后说:‘为我剃须。’她答:‘已剃。’王取镜自照,知胡须已剃,便对她说:‘你欲求何愿?’她答:‘唯求与王交会。’王说:‘我是刹利种姓,你身卑贱,怎能交会?’女答王言:‘我非下贱,是婆罗门女,婆罗门本将我嫁与王为妻,因宫人嫉妒,教我贱业。’王即对她说:‘从今以后,莫再为此事。’遂立她为第一夫人,共相爱乐,生下一子。母言:‘我忧患尽除。’即为其子取名阿恕伽(晋言无忧),后又生一子,名为尽忧。阿恕伽身体粗涩,父不爱念。频头莎罗也与诸妃生下众多子嗣,遂召集相师为诸子看相。有一相师名宾陵伽婆嗟,王对相师说:‘为我诸子占卜,谁能为王?’相师答言:‘王可将诸子带往金地园,在此为他们看相。’

王与诸子至金地园中,母告诫阿恕伽说:‘今王在金地园为诸子看相,你亦可前往。’阿恕伽说:‘王不爱我,为何去彼?’母又告言:‘你必当去。’阿恕伽说:‘我去之后,需送食与我。’即辞母而去。出花氏城时,遇见辅相之子罗提掘多。罗提掘多问阿恕伽:‘欲往何处?’答言:‘王集诸子至金地园,我今欲往。’此时掘多乘一老象,对阿恕伽说:‘可乘此象。’阿恕伽即乘此象前往金地园,到园所后,从象而下,在诸子旁边席地而坐。诸子皆食种种佳肴,阿恕伽却食粳米饭,盛于瓦器,以酪和之,渴则饮水。王对相师说:‘大师,愿为诸子看相,我死后,谁当为王?’相师心想:‘阿恕伽必应为王,若答王言他应为王,王不爱他,必当杀我。’便答王言:‘不可说名字,可说形相,其服用诸事为第一者,相应为王。’诸王子等各自认为:乘第一乘、坐第一座、食第一食、用第一器、饮第一浆者为第一。阿恕伽心想:‘我应为王。为何?象为第一乘,地为第一座,粳米为第一饭,瓦器为第一盛器,酪为第一味,水为第一浆。以此义故,我应为王。’相师看相完毕,王带诸子还入城中。相师对阿恕伽之母说:‘阿恕伽必得为王。’母对相师说:‘且莫再说,需远藏避祸,如护身命,待阿恕伽得绍王位,你可再来。’

频头莎罗王因得叉尸罗城叛逆不顺,即遣阿恕伽前往讨伐,仅给四兵,不与刀杖。阿恕伽受命,即出华氏之城,左右人说:‘无有刀杖,如何与敌斗战?’阿恕伽说:‘我有福力,应为王者,所需刀杖自然当有。’说罢,地神开地,授刀杖与他。遂便前进,四兵围绕,到得叉尸罗国。国中人民闻阿恕伽来,自然归伏,庄严城池,平治道路,各持宝瓶,盛满物品,以花覆上,名为‘吉瓶’,以此显现归伏之相,于半由旬外迎接,说:‘我不叛于王,亦不叛王子,唯逆王边诸恶臣耳。’供养恭敬,随从入城,人民调顺,阿恕伽还归本国。

王又遣阿恕伽讨伐佉沙国,彼国人民承迎调顺,与前无异。调顺之后,即还本国。有二大力士亲近阿恕伽,阿恕伽即赐二人封邑。此时天神护持国土,唱言:‘慎莫叛逆!何以故?阿恕伽应为四分之一的转轮圣王。’渐渐征罚,四海之内悉皆归伏。

阿恕伽之兄名苏深摩,方入花氏城,第一辅臣复欲出城,道中相逢。辅臣头秃,苏深摩戏笑,故以手打辅臣头。辅相心想:‘此王子未绍王位,便用权势打我头,若绍王位,必当以刀斩我首。’即向五百辅相诉说苏深摩之过,言其不应为王,唯阿恕伽者,相师记言当作四分之一的转轮圣王,我等诸臣应共立之。

后得叉尸罗国为恶臣所教,复还叛逆,王即遣苏深摩前往讨伐。苏深摩到彼,不能令人民调顺。频头莎罗王闻其不能调伏彼国,即生疾病,便敕诸臣,唤苏深摩为太子,令阿恕伽前往讨伐。时辅臣为阿恕伽作计,以黄物涂其身,以罗叉汁洗身,盛而弃之,诈称阿恕伽得吐血病,不任征罚。

此时频头莎罗王疾病笃重,余命无几,辅相庄严阿恕伽已,白王言:‘请立阿恕伽为王,以理国事,待苏深摩来,再废之。’阿恕伽心想:‘我若有福德力,应为王者,天当以天缯结我顶上。’说罢,天缯即结。王见阿恕伽天缯结顶,极大嗔恚,沸血从面出,便命终。遂立阿恕伽为王,罗提掘多为第一辅相。

苏深摩闻父王命终,阿恕伽得立为王,心生忿怒,还花氏城。阿恕伽闻苏深摩来,严备一大力士置第一门下,第二力士置第二门下,第三力士置第三门下,置罗提掘多于东门之下,阿恕伽自当一面,置机关白象,象上画作阿恕伽像,周匝四边造大火坑,以粪草覆上。苏深摩来,向第三门下,罗提掘多对苏深摩说:‘今阿恕伽在东门下,从彼入去,若得入者,即为汝臣;若不能害阿恕伽,从此门入亦无所能。’于是苏深摩即往东门,直趣象上,欲捉阿恕伽,不觉堕于火坑而自灭没。

时苏深摩有一力士名曰贤踊,将数万军众入佛法中,出家得阿罗汉道。诸辅相大臣轻蔑阿恕伽,阿恕伽密欲治之,即语诸大臣:‘斫取好花果树,围于棘刺。’大臣白言:‘向来只闻以棘刺围花果林,不闻以好花果之树围棘刺。’乃至三敕,臣固不从。王极嗔恚,即便杀此五百大臣。

更至后春时,王与诸宫人共相围绕,至园林间。有树名阿恕伽,花极可爱,阿恕伽以此树与己同名,爱念此树。阿恕伽身体粗涩,诸婇女等因阿恕伽身体粗涩,情不爱敬,不喜亲近,伺其眠时,园中游戏,见阿恕伽树,即时折其花枝。王眠觉,见树毁坏,问左右:‘谁毁此树?’答言:‘宫人毁之。’王大忿怒,捉五百宫人,绕树烧杀。举国人民皆称其暴恶,遂号名为‘恶阿恕伽’。

时罗提掘多启王言:‘自行杀害,非王所宜。王今应当简选恶人,以治有罪。’王可其言,即便遣使募觅恶人。于国边陲山下,有一织师,生育一子名曰耆梨,为人极恶,骂父骂母,手挈网,脚顿机,以毒涂草叶,虫兽触者无不即死,众人称为大恶,举国号之为‘恶耆梨’。

使者往其处,语耆梨言:‘汝能为阿恕伽王治罪人不?’耆梨答言:‘天下恶人,使我治者,犹故能为,何况一阿恕伽,岂可不能?’使者闻此语,具以启王,王即召之。耆梨闻使来召,即辞父母,父母不听,即便杀之。使者问耆梨:‘何以故迟?’耆梨答言:‘父母不听,我乃杀之,以是故迟。’于是随使见王,白王言:‘为我作狱,极令严峻,使可爱乐。’作狱已竟,名‘爱乐狱’。又白王言:‘若有人入,要不听出。’王即听可。

时彼恶耆梨往到鸡头末寺,寺中有一比丘诵《恶婴愚经》,言:‘喜镬汤者以碓捣之,喜碓臼者以镬煮之,在地狱中吞大铁丸,融铜灌口。’耆梨闻是语已,自念言:‘我狱城中亦当作此。’

时有长者夫妻,相将入海采宝,到于海中,生一男儿,即为立字,名之为‘海’。经十二年,乃出于海,逢五百贼,劫其财物,杀害长者。于是子海便出家学道,展转乞食,至华氏城,不识村落,入爱乐狱中,作是言:‘外相可爱,内如地狱。’便欲出去,耆梨不听,语比丘曰:‘汝今于此当受死罪,如何欲出?’比丘闻已,即便大哭。耆梨问言:‘何为大哭如婴儿也?’比丘答言:‘我不畏死而作是哭,畏失善利。何以故?我新出家,未证道法,人身难得,佛法难值,是故哭耳。’耆梨言:‘王先听我,入此城者,不令使出,必索治罪。’比丘言:‘活我七日,随汝杀之。’耆梨即便听许。

时阿恕伽王见其宫人与他男子有爱着语,便生嗔忿,付爱乐狱。耆梨寻时即以碓捣,杵下打头,眼精脱出。比丘见已,得厌恶心,而作是念:‘呜呼!大悲所言诚谛,说色危脆,犹如聚沫,不坚速朽,无有暂停。端政容貌,今安所在?好颜薄皮,亦俱败坏。怪哉!生死婴愚所乐,非是圣法。见此境界,不没有悔。’于是比丘通夜观察,断众结使,得成须陀洹果。如是精勤,乃至复获阿罗汉道。

已满七日,耆梨语言:‘七日已过,八日欲出,可受刑罚。’比丘答言:‘我夜已过,我日已出,利益时到,随汝刑治。’耆梨问言:‘云何名为我夜已过、我日已出、利益时到?广为我说。’比丘答言:‘吾昔黑闇无明之夜,结使怨贼悉已永灭,是名曰我夜已过;智慧空心,谛见三界,是名曰我日已出;佛之所为,我今悉成,是名利益时到。但令汝老寿,任意见治。’

耆梨心恶,残害无罪,不信后世,作重嗔恚,便设大镬,以水置中,脂膏血髓、屎尿秽恶俱充满之,即以比丘提掷着中,下然大火,薪草欲尽,不能令热。于是耆梨嗔然火者,以杖打之,手自着火,薪柴都尽,亦复不热。又以屋椽涂苏,众叠悉然,使尽,水冷如故。怪其所由,便看镬中,见向比丘结跏趺坐,坐千叶莲花上。

尔时耆梨甚惊,便往白王,王即来看,坏墙而入,一切人民随从王者数千亿万,观此比丘。时比丘见无量众应受化者皆已聚集,即从镬出,衣服洁净,一切大众无不睹见。比丘踊身虚空,作种种变:身上出水,身下出火,譬如大山显于虚空中。王见此已,生希有心,瞻仰恭敬,合掌观察,而作是言:‘今此比丘,同与我等俱禀人身,威德尊妙,出过世表,踊在虚空,现大神足。我今未解,唯愿善说,便得了知汝之圣事,随我力能而当服习。’



尔时比丘知阿育王是大檀越必能分布佛之舍利饶益天人。时佛说言我是大悲断结使者。佛之法子于三有中已得解脱。为调御者所调。为寂灭者所灭。为解脱者所解。大王当知佛亦记汝将来佛灭百年后。王华氏城号阿恕伽。转轮圣王王四分之一。为正法王广分舍利。而起八万四千宝塔。王今乃返造大狱城如似地狱。残害百千众生之命。大王汝今应当施于一切众生无畏。亦复应当满足佛意。人中帝释必施无畏起悲愍心。分布舍利广作真济。王闻是语于佛法中深生信悟。合掌恭敬十力之子而作是言。我先所作极有罪过听我忏悔。今归依佛归依如来所说胜法。当开福业庄严大地。尔时比丘即乘空出王亦欲出。恶耆梨言王先与我有要入此狱者尽不听出。王便语言欲杀我耶答言欲杀。王言汝为先入我在前入耶。答王言我在前入。王言汝在前入应前受罪。王即遣人捉耆梨置胡胶。舍中以火烧杀坏爱乐狱施众生无畏。便诣王舍城取阿阇世王所埋四升舍利。即于此处造立大塔。第二第三乃至第七所埋舍利悉皆取之。于是复到罗摩聚落。海龙王所欲取舍利。龙王即出请王入宫。王便下船入于龙宫。龙白王言唯愿留此舍利听我供养慎莫取去。王见龙王恭敬供养倍加人间。遂即留置而不持去。王还于本处便造八万四千宝箧。金银琉璃以严饰之。一宝箧中盛一舍利。复造八万四千宝瓮。八万四千宝盖。八万四千疋彩以为装校。一一舍利付一夜叉使遍阎浮提。其有一亿人处造立一塔。于是鬼神各持舍利四出作塔。有一夜叉赍一舍利。至得叉尸罗国欲作浮图。其国人民言我国人民凡有三十六亿。今当与我三十六箧。时夜叉鬼具以上事还白于王。王自念言人众甚多。若尔作者舍利不足满阎浮提。当设方便断而不与。即遣夜叉复语之曰。除却汝国三十五亿。唯留一亿与一舍利。彼国人言我宁不用三十六箧。得一便休愿莫杀我等。便从其意唯与一箧。于是王言多一亿处莫与舍利。少一亿处亦莫与之。作此语已向鸡头摩寺。到于上座夜舍之前合掌而言。我今欲于阎浮提内造立八万四千宝塔。上座答言善哉善哉。王若欲得一时作塔。我于大王作塔之。时以手障日可遍敕国。界手障日时尽仰立。塔于是后即以手障。日阎浮提内一时造。塔造塔已竟一切人民号为正法阿恕伽王。广能安隐饶益世间。遍于国界而起塔庙。善得滋长恶名消灭。天下皆称为正法王

  阿育王本缘传之一

  阿恕伽王作塔已讫欢喜踊跃。群臣围绕至鸡头摩寺诣上座前而问之言。此阎浮提颇有如我为佛记者不。上座夜舍即答王言。亦有如王佛所记者。昔者佛在乌长国降阿波波龙。于罽宾国降化梵志师。于乾陀卫国化真陀罗。于乾陀罗国降伏牛龙。于是复往末突罗国告阿难言。我百年后末突罗当有长者名为掘多。其子名曰优波掘多。虽无相好化导如佛。能不入定知一由旬众生心相。教授禅法最为第一。种种化导而作佛事

  又复告阿难汝今见是青色园不。已见世尊。佛言此名优留慢荼山。那罗拔利白玛若拙。房舍敷具最为第一。能生定心如是事皆是佛记。王闻是语白上座言。彼清净尊者为出世未也。答言已出消灭结使得罗汉道。与万八千阿罗汉众围绕。在于优留慢荼山那罗拔利白玛若拙。具一切智最胜清净为诸贤圣众生之类开说法门。天龙夜叉人与非人。皆使得入解脱之城。王语诸臣急疾庄严车兵步兵象马之兵。我今欲往优留慢荼山观解脱众尊者。大德优波掘多得漏尽者。辅相启王彼国隘小士众极多。但遣使唤彼自当来。王即答言彼应往见。何以故我今未得金刚心故。云何屈彼如佛之人。即遣使白尊者优婆掘多。我今欲往觐问尊者。尊者闻已自思惟言。若使王来国土隘小困苦者众我当自往。尊者即便并合诸船作大长舫。广十二由旬与万八千诸阿罗汉。共乘并舫来向花氏城。有人告王尊者掘多为利益王故躬自来至。以大饶益为大船师。王闻欢喜自脱缨络价直百千两金赏此语者。约敕左右击鼓号令。欲得大富生于天者。欲求解脱见如来者。当共供养优婆掘多。而说偈言

  诸有欲见两足尊  大悲世雄无师觉
  教化如佛照三有  各来聚集共出迎

  王说偈已乃庄严城郭扫除巷陌。共诸群臣一切人民。作倡伎乐以种种香。出花氏城半由旬。迎遥见尊者与万八千阿罗汉等。譬如半月围绕而来。王即下象一脚登船一脚在地。扶接尊者优婆鞠多。王身卑伏五体投地。呜尊者足起而恭敬瞻仰尊颜合掌而言。我今摧灭一切怨敌。得阎浮提诸城山海富有天下。欢喜之时不如今日目视尊者。所以者何。今见尊者便为见佛。于三宝中深生敬信。而说偈言

  佛虽入寂灭  尊者补处生
  慧日已潜没  尊者继大明
  今应垂教授  我当随顺行

  尊者于是。即以右手摩王顶上。以偈答言

  谨慎恐惧莫放逸  王位富贵难可保
  一切皆当归迁灭  世间无有常住者
  三宝难遭汝值遇  恒当供养莫休废

  大王当知。佛以正法付嘱于汝亦付嘱我。我等当共坚固护持。王复说偈言

  佛所付嘱我已作  种种塔庙犹山林
  宝盖幢幡已施设  各用众宝而装校
  皆使大地极严净  流布舍利满阎浮
  己身妻子及库藏  宫殿屋舍并人民
  一切大地尽用施  供养佛法比丘僧

  尊者赞言。善哉善哉。大王。应作此事。于身命财应取坚法。后致不悔则生天上。作是语讫。王请尊者入于宫中。为敷床座即扶尊者安置座上。其身柔软如兜罗绵。王便合掌白尊者言。尊体柔软如兜罗绵。我之少福身体粗涩。尊者答言。我昔修施。常以清净胜妙之物。未曾以土而用布施。王言。我昔愚小无智。值佛世尊最上福田。便以土施。今得此报。尊者和色而言。福田胜妙能令施土获尊贵报。王闻是语。生未曾有欢喜之心。敕诸群臣。我以土施得转轮王。以是义故。宜当勤心供养三宝。王白尊者言。佛所游方行住之处悉欲起塔。所以者何为将来众生生信敬故。尊者赞言善哉善哉。大王。我今当往尽示王处。王以香花缨络杂香涂香种种供养。尊者掘多。即集四兵便共发引至林牟尼园。尊者举手指示王言。此佛生处此中起塔最为初塔。佛之上眼始生之日行七步处。遍观四方举手唱言。此是我之最后生也。末后胞胎。王闻是语。五体投地。恭敬作礼合掌涕泣。而作偈言

  修胜福吉利  得见牟尼尊
  复见佛生处  得闻所说语
  我无胜福业  不得见世尊
  复不见初生  亦不闻所说

复次尊者优波掘多,示王摩耶所攀树枝生菩萨处。尊者举手语庵罗树神言:“汝本见佛,今可现身以示于王,使王得见增长信心。”时此树神即现其身。尊者掘多语于王言:“此树神者,见佛生时。”王即合掌,向于树神说偈问言

汝见相好身,庄严生时不
为见修广目,莲花叶眼不
汝闻于牛王,说柔软音不

树神即便以偈答言

我见真金色,两足最胜尊
举足行七步,闻彼世尊说

阿育王传卷第一 阿育王传卷第二(本缘之余)


王又问言:“庄严生时,其事云何?”树神答言:“语所不及,言不能宣,今当略说。”便作偈言

身出金色光,人天所乐见
大地山海动,如船在海浪

王以百千两金,置此处起塔而去。于是尊者将王复至迦毗罗城,举右手而言:“此是抱菩萨示净饭王处。”又示诸释天祀之处——时将菩萨入此天祀,泥木天像皆来恭敬曲躬礼拜,恕头檀王因是之故号为“天中天”。又示唤诸相师相菩萨处、阿斯陀仙相菩萨子必作佛处,又复示王波阇波提养菩萨处,又示菩萨学书之处、菩萨骑象处、学乘马处、乘车之处、学射之处、菩萨散劳之处、菩萨以六万婇女相娱乐处、菩萨见老病死生厌患之处。又复将王至阎菩树,举手指言:“此是菩萨坐凉之处。”又至林中,示菩萨思惟弃欲恶不善,有觉有观离生喜乐获得初禅,树为曲荫影不移转,即时五体投地为菩萨作礼。示指城门而语王:“此是菩萨将百千诸天,前后围绕出迦毗罗处。”又示以马璎珞付车匿还处,又示菩萨一身已入林之处,又示菩萨以刀剃发掷虚空中帝释奉接处,又示菩萨而以宝衣从猎师边博袈裟处,又示频婆娑罗王以半国请菩萨处,又示菩萨至阿兰加罗郁头蓝处,又示菩萨苦行六年之处,即便说偈

菩萨六年难苦行,身卧灰上棘刺上
知此邪行非真道,便舍苦行修正法

复示菩萨受难陀跋难陀百味乳糜之处,又示菩萨向菩提树处。所示之处,王于此中悉皆起塔。尊者又示迦罗龙王赞菩萨处,于是王乃礼尊者足合掌而言:“我今欲问迦罗龙王曾见佛事。”尊者即时语龙王言:“速起速起,王欲问汝见佛时事。”龙王便起,向尊者边合掌白言:“大德有何约敕?”尊者语王言:“此是迦罗龙王偈赞佛者。”王即合掌以说偈言

汝见真金,炽然之色,无上世尊
面如满月,汝为我说,十力少分
云何端严,向菩提树

龙王答言:“端严之事非言所及,今当略说。”即说偈言

佛足蹑地,大地山河,踊跃[跳-兆+叵][跳-兆+我]
六种震动,如来身光,遏绝日月
普照十方,一切蒙益

王于此处起塔而去,遂与尊者向菩提树。尊者举手而示王言:“此处是菩萨以慈悲心为伴力处,坏破魔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佛陀处。”王乃于此起塔,以百千两金而布施之。此是四天王天奉佛四钵,如来受之拍成一钵处,亦是五百贾客施食之处。又示菩萨向波罗捺女处,又示婆罗门赞佛之处,王于此处亦皆起塔。尊者将王复至古仙林中,举右手而言:“此是如来转法轮处。”王于此处起塔,以百千两金与之。又以示如来度千婆罗门处,又示频婆娑罗王听法得见谛处,亦是八万四千天王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处,亦是无量婆罗门及居士得须陀洹处。又示帝释受化处,又示如来作神变处,又示如来忉利天上为母说法来下之处,王于上来所示之处皆起宝塔。

尊者将王复至拘尸那城,举手而言:“此是如来化缘已讫入涅槃处。”王闻是语懊恼闷绝,以水洒面令得醒悟,施百千两金于此起塔,而更合掌敬礼尊者足,复作是言:“我今欲礼佛大弟子声闻之塔。”尊者赞言:“善哉善哉,王能发是重信敬之心。”即将王至彼只陀林中,举手而言:“大王,此是舍利弗塔,应当供养。”王问言曰:“此有何德?”尊者答言:“此是第一世尊法之大将,能转法轮,如来所记智慧第一。唯除如来,一切众生所有智慧十六分中不及其一,但可略说,谁能尽其智慧之藏?”王闻欢喜,即以百千两金奉施此塔,即时归命舍利弗,而作偈言

解脱诸有结,名称满世间
于诸智慧中,是为最第一

复示于王目揵连塔令王供养,王又问言:“此有何德?”尊者答言:“如来所记神足第一,能以右足动帝释宫,复能降伏难陀拔难陀龙王,略而言之,不能说尽其功德彼岸。”王以百千两金供养此塔,王即合掌而说偈言

归命大名称,神足第一者
于生老忧苦,而得于解脱

遂复示王迦叶之塔,举手而言:“此是摩诃迦叶之塔,亦应供养。”王问言曰:“有何功德?”尊者答言:“少欲知足头陀第一,如来分坐而与令坐,佛自脱衣以与迦叶,怜愍穷苦护持佛法,今为略说,岂能尽其苦行功德?”王以百千两金施迦叶塔,即便合掌而作偈言

坐于山窟,去除斗诤,无诸忿怒
常行禅定,少欲知足,功德最上
我今顶礼,至心归命

复示于王婆驹罗塔,教使供养。王言:“此有何德?”答言:“如来所记无诸衰病少欲第一,未曾教人一四句偈。”王即使人持一金钱布施此塔。辅相白王:“同是大德阿罗汉塔,云何独以一钱用施?”答言:“以其自度不能度他人,是故唯以一钱与之。”塔神不受还授与王。辅相复言:“实是少欲,乃至一钱犹尚不取。”

尊者于是复示于王阿难之塔,语王供养。王言:“有何功德?”答言:“如来所记总持第一,执持佛法念力智慧多闻如海,义妙言说人天供养,能知佛意一切善巧功德众法之箧。”王闻是语极大欢喜,以一亿两金布施此塔。大臣问言:“云何诸供养中于此最胜?”王言:“以其总持法身之故,能令法灯至今不灭。阿难之力,譬如牛迹不受海水,佛智慧海阿难能受,以是因缘,诸供养中于此最多。”

王已供养诸大弟子声闻塔竟,欢喜敬礼尊者塔,合掌恭敬而说偈言

设百千祀,方得为人,我今便为
不空受身,值良福田,具造人果
以危脆财,而修坚法,我所起塔
严阎浮提,犹如白云,庄校虚空
我遭佛法,一切清净

说是偈已作礼而去。阿恕伽王于佛生处塔、菩提树塔、转法轮塔、般涅槃塔,虽各各施与百千两金,于菩提塔其心最重。所以者何?佛于此处成正觉故。于是已后所得珍宝,常以奉施菩提之塔。

王第一夫人帝舍罗叉心自念言:“王得好宝尽与菩提,曾不见与。”即语真陀罗摩登伽言:“汝能为我坏怨嫉不?”答言:“若与我金则能坏之。”便许金钱。时摩登伽不解其意,谓为导彼菩提之树,即结咒索系菩提树,而欲咒杀转转干枯。王守树人来告王言:“菩提之树今将欲枯。”即说偈言

如来在此处,觉悟诸世间
逮得菩提道,证于一切智
此树今将坏,转转欲干枯



王闻斯语闷绝躄地。以水洒面久乃得醒。啼哭而言。我见树王犹如见佛。菩提树坏我必定死。帝舍罗叉而白王言。菩提树虽死。我亦能与大王之乐。王言。菩提之树非女人也。乃是佛得无上道处。帝舍罗叉闻是语已。心生敬悔语摩登伽言。汝今还能令菩提树生如本不。答言。若不枯尽有少生气能令如本。故于是乃解咒结缕。恒以千瓶乳灌。未久之间树生如故。王守树人复来告王。树还复生与本无异。王闻是语踊跃欢喜诣菩提树观树而言。频婆娑罗王等所不能作。我于今日当作二种。云何二种。一者当造千杖宝瓶以盛香汁灌菩提树。二者当作般遮于瑟极大之会。王便即以金银琉璃作千宝瓶。满中香汤以灌于树。并众花鬘末香涂香复庄严之。王自洗浴着新净衣受持八斋。上高楼上遍观四方。诸佛弟子声闻之众。修正见者诸根寂定摧灭欲结。人天阿修罗等所应供养者。愿见怜愍。受我之请。诸乐禅定及智慧者。解脱众僧最胜真子。善逝法中之所生者哀受我请。居住罽宾昼夜无畏。摩诃婆那离越诸圣亦垂哀愍而受我请。阿耨大池峻崄之处。及与河边诸山谷间舍利窟住者。香山住者。皆愿垂矜受我之请。王如是请已。四方来者三十万僧。十万僧者是阿罗汉。二十万僧者是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及清净凡夫悉皆就座。唯留上座所坐之处无敢坐者。王问上座。以何义故。坐此空处。答言。更有上座当坐此处。王复问言。更有上座大于汝耶。夜舍答言。昔佛所记师子吼中最为第一。名宾头卢跋罗豆婆阇。尊重于我。王闻此语衣毛皆竖。如迦昙花树

  又问言。颇有得见如来者不。夜舍答言。有宾头卢阿罗汉。见佛在时。王言。可得见不。答言。正尔。当来使王见之。王欢喜而言我得极大利益。今哀愍我第一得见宾头卢。即便合掌瞻仰而待。见宾头卢犹如半月亦如鹅王。与数千万阿罗汉等从空中来下坐上座头三十万众皆起恭敬。王见宾头卢头白眉秀。身体相好如辟支佛。即为作礼五体投地。呜尊者足起而胡跪。说于偈言

  如来虽灭度  尊者补处生
  哀愍垂教授  我当随顺行

  说此偈已问尊者言。见如来不。答言。我见。色如金聚。面如满月。三十二相庄严其身。梵音深妙大悲窟宅。王又问言。于何处见。尊者言。佛与五百阿罗汉等。在王舍城夏安居时。我在其中见盛福田。在舍卫国现大神变摧外道时。庄严化佛次第上至阿迦腻吒。我于尔时亦在其中。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诸天围绕。来下之时我亦在其中。至僧伽户沙池侧时我亦在其中。莲花比丘尼化作转轮圣王。具足千子礼佛足时亦在其中。苏摩伽帝满富城内请佛之时。

五百罗汉各现神变至满富城。我于尔时化作宝山。宝窟中坐往满富城。佛入王舍城次行乞食。汝以土施。罗提鞠多合掌随喜。佛记汝时我亦得见。王又问言。尊者。近来在何处住。尊者答言。在香山住。复问言曰。将从几许。答言。六万。大王且止。何须多问。日时已到可与僧食。食讫当更为王具说。王言。请从尊者教。先发起我念佛之心。灌菩提树然后与食。王唤维那萨娑蜜多而语之言。我以十万两金施于众僧。以千宝瓶盛满香汤灌菩提树。可打揵捶称我名字用为檀越作般遮于瑟。王子驹那罗左右面立不发口言。便举手指。我倍与之。见人皆笑。王亦自笑。语罗提鞠多。汝所为也。答言。人众极多贪福者众。王复言曰。我以三十万两金奉施于僧。以三千宝瓶盛满香汤灌菩提树。时驹那罗复举四指。王语罗提鞠多。谁与我竞。罗提鞠多长跪而言。谁能敢与人帝共竞。驹那罗婴孩小儿与父戏耳。王右顾见驹那罗即语上座言。

我尽库藏一切宫人并诸辅相及与我身子驹那罗等。一切施僧。请称我名般遮于瑟。布施已讫。僧为咒愿。受咒愿竟。于菩提树四边缚格。自上其上。以四千宝瓶盛满香汤灌菩提树。灌菩提树已。欲与僧食。上座夜舍言。王遇胜福田。莫生优劣心。王自行食。乃至于沙弥。时有二沙弥行和敬法。一者以糗用施于彼。彼还以糗而与此。此以饼复施于彼。彼亦用饼还与施之。此更复以欢喜丸用施于彼。彼亦还以欢喜丸而复报与。王见是已笑而言曰。如小儿戏耳。时王行食到上座头。

上座问言。王见非威仪事。能不生嫌心耶。王言。不也。见二沙弥如小儿戏。上座言。大王。莫生讥嫌。此二沙弥是俱解脱阿罗汉也。王闻是语生欢喜心。而自念言。我今当施一切众僧人一张[叠*毛]。时二沙弥已知王心作是思惟。今当使王倍生信敬。于是二沙弥一者具镬一者办染具。王见是已。语沙弥言。欲作何物。沙弥言。王以我故欲与众僧人一张[叠*毛]。今办染具。欲以染之。王闻此语。便自念言。彼二沙弥已知我心。王大欢喜。五体投地。礼沙弥足起合掌言。我之眷属极得大利获胜福田。今尽我力而用布施。语沙弥言。以汝之故。一切众僧人与三衣。于是便造般遮于瑟以四十万两金国土宫人辅相己身子驹那罗等。尽施众僧而还归家。阿恕伽王信敬具足。起八万四千塔。作般遮于瑟竟。阎浮提内多分之一信向佛法

  阿恕伽王第本缘

  阿恕伽王弟名宿大哆。信敬外道讥说佛法。作是言。出家沙门无有得解脱者。时阿恕伽王语宿大哆言。何以知之。答言。诸沙门等不修苦行好着乐事故。阿恕伽王。语宿大哆言。汝今莫于不可信处而强生信。可信之处而不信敬。于佛法僧应生重信。阿恕伽王曾于一时共宿大哆出行游猎。见一婆罗门五热炙身。宿大哆心生信敬。往到其边礼足问言。苦行以来经今几时。答言。经十二年。常何所食。答言。食果食根。着何物衣。答言。着于草衣。为铺何物。答言铺草为座问言。汝今所行何事最苦。答言。唯见虫鹿牉合之时欲心炽盛。以此为苦。宿大哆言。汝着恶衣服食于恶食。犹生贪欲。况沙门释子着好衣服而食好食。能无欲也。我兄阿恕伽王无所别知。为诸沙门之所欺诳。时阿恕伽王闻弟此言。语辅相曰。善作方便使宿大哆令得信解。辅相答言。随王教敕。王脱天冠缨络服饰。着洗浴衣入浴室浴。辅相语宿大哆言。王若死者。汝当代之。今试着是天冠缨络。为好不也。

宿大哆即随其语而便着之坐御座上。王出浴室见宿大哆坐御座上而语之曰。我犹未死汝已为王。便作是言。此中有谁。时有真陀罗。一手捉剑。一手捉铃。前白王言。何所约敕。王言。宿大哆我今已舍。付汝治罪。辅相言。宿大哆是王亲弟。唯愿听使忏悔改过。王言。用汝之语。听七日为王。然后杀之。于七日中为作百千音乐。百千婆罗门合掌称善。百千妓女围绕给侍。有四真陀罗以血涂手。面状欲杀人。在四门下高声唱言。一日已过余六日在。屠裂汝身分分肢体。绝断汝命。将亡不远。如上一日。乃至七日亦如是唱。七日既满。将宿大哆至于王所。王问弟言。汝七日中极为乐不。宿大哆答言我。七日中。目不见色。耳不闻声。鼻不嗅香。舌不别味。何以故。见真陀罗捉剑唱言。汝已一日为王。余六日在。日日如是乃至七日为死火逼恼。思惟怖畏通夜不寐。有何乐也。王言。汝忧一身之死犹。尚不以王位为乐。况沙门释子观生老病死忧悲之苦。地狱种种烧炙之苦。畜生重担更相残害恐怖之苦。诸饿鬼等饥渴之苦。人中富乐。犹有八苦随逐其身。况无福者。诸天虽乐衰退时苦。

一切三界受生之类。身苦。心苦如是等苦之所逼切。五阴是真陀罗。六情如空聚。五尘如怨贼。三界皆为无常大火之所烧然。一切无常苦空无我。以是义故。云何当言沙门释子不能苦行无解脱也。沙门之志。于诸乐事都无所染。譬如莲花不着于水。厌患生死弃背世间亦复如是。云何不得解脱果也。阿恕伽王以种种方便教宿大哆。宿大哆于是合掌白王言。大王。我今当归依三宝。阿恕伽王即抱弟颈而作是言。我欲使汝信敬佛法。故作是方便。不必杀汝。宿大哆即以香花供养佛塔。而听说法。供养众僧。便向鸡头摩寺到于上座夜奢之所。在前而坐。听其说法。尔时夜奢观宿大哆过去之世。种诸善根今已成熟。应当现身得入涅槃。即为赞叹出家之法。宿大哆闻是语已。便生欢喜。于佛法中欲求出家。即起合掌白尊者言。今愿听我于佛法中出家学道。答言。子先应当白王。宿大哆即往白王言。大王。听我出家。我本狂醉如恶象无钩。王以方便钩我。令得柔伏调顺。

重垂哀愍听我于彼大明之所修出家法。王闻是语。抱颈哀泣而语弟言。莫发此意。何以故。出家名为受丑陋法。着粪扫衣食于乞人。所弃之食。宿则树下铺以草叶。病则服于陈弃之药。汝少来婉乐不堪受此饥渴寒热。可息汝心。宿大哆言。我今不为厌患王位。亦复不求天上之乐。亦复无有众苦恼逼。亦不贪于钱财珍宝。亦不怖畏怨敌之难而求出家也。唯畏生老病死之苦而求出家。为得涅槃而求出家。王闻是语。举声大哭。宿大哆言。王不须哭。生死轮转不曾休息。会必别离。何用哭为。王言。汝今并可试学乞食。坐此树下草铺上宿。于是便与钵盂锡杖。使从宫人次第乞食宫人皆与美好饮食。王责宫人言。何以与彼好美饮食。与粗恶食使令调习。宫人受教与粗恶食。得亦复食不生增减。王见是已。即语弟言。听汝出家。汝若出家。必来见我。宿大哆既得听已。向鸡头摩寺而生念言。若我于此出家必多妨闹。即便往至他方远国出家学道。精勤得阿罗汉道便生心念。昔阿育王与我要言。若出家者必来见我今宜往见。即于中前着衣持钵诣花氏城。渐次乞食到王宫门。语守门人言。宿大哆欲求见王。守门之人即往白王言。宿大哆今在门外欲见于王。王言疾将来入。宿大哆入王门。阿育王见其弟便下御座。五体投地为之作礼。起而合掌看宿大哆。泣泪而说偈言

  一切有生类  聚集为欢喜
  我今观汝眼  不见亲爱相
  汝必得胜果  甘露满汝心

罗提鞠多见宿大哆着粪扫衣,执持瓦钵,平等乞食,好恶皆受,亦向于王而说偈言

观宿大哆,少欲知足,所作已办
故能欢喜,弃王种族,并花氏城
珍宝库藏,及与荣禄,如舍涕唾
履行圣种,永断结使,满足王种
得大名称,莫不欢美

于是阿恕伽王,扶宿大哆着御座上,以上妙饮食手自过与。饮食已竟,行清净水,取一小座在前而坐,求使说法。宿大哆便为说偈

王位尊豪莫放逸,三宝难值当供养

说此偈已,从座起去。王与五百辅相、城内人民,围绕恭敬送到门外。是名现证沙门之果。宿大哆作是念言:“我兄昔以多种方便化我令入佛法之中,今当使彼增益信敬。”即踊身虚空,作种种变。阿育王与诸群臣举手说偈

断绝恩爱亲,如鸟飞空去
我为王位缚,保爱于世事
嫌呵讥贱我,而自独解脱
如此之果报,由心得自在
禅定之果报,愚闇盲不见
汝今飞腾去,破我之憍慢
我智力亦微,使我得厌离

于是宿大哆飞向边地,到他国已,即遇大病,头发除落。王闻其病,遣医赍药往彼疗治。病得差已,发生如故,遣医还去。后宿大哆食酪之时,身则安隐,为易得故,徙就旷野放牧边住。

时弗那槃达有尼乾陀弟子,画作佛像,而令礼拜于尼干子像。时佛弟子优婆塞者语阿恕伽王言:“外道尼干子弟子画作佛像,令礼拜外道尼乾陀像。”王闻嗔恚,即便驱使上及四十里夜叉鬼,下及四十里诸龙等,一日之中杀万八千尼乾陀子于花氏城。

花氏城中复有尼乾子,亦画佛像,令礼拜外道尼乾陀像。时有优婆塞已告于王,王闻大嗔,捉尼乾陀并其眷属以火烧杀,击鼓唱言:“若有能得尼干子头,当赏金钱。”后宿大哆于尼干子舍寄宿,着恶衣服,头发极长,与尼乾陀子形貌相类。有鬼持刀在一面立,宿大哆自生念言:“我之宿缘,应为此鬼之所杀害。”时鬼谓是尼乾陀子,即便斩头,持至王所而索金钱。

王见识是宿大哆头,复闻一臣道外沙门被杀者,多所有者少,极为懊恼,闷绝躄地。以水洒面,久乃得苏。辅相白王言:“今诸沙门滥死者多,王当施于沙门无畏。”王即作号令言:“自今已后,一切沙门制不听杀。”

诸比丘等心生疑网,而问尊者优波鞠多言:“有何因缘,宿大哆为鬼所杀?”答言:“若欲知者,至心谛听。过去之世有一猎师,水边着罥,有辟支佛乞食来过,在其罥边树下而坐。时彼猎师不能得鹿,自思惟:‘以何意故,鹿今都不近我罥耶?’便四顾望见辟支佛于其罥傍一树下坐,即以剑斩头。尔时猎师今宿大哆是,是以其往昔斩辟支佛故,堕地狱中,无量亿劫受大苦恼,乃至得道,犹为此鬼之所斩杀。”

比丘问言:“复以何因缘生贵族成阿罗汉?”答言:“过去久远迦叶佛时供养众僧,以此福报得生贵族。又于尔时信心出家,一万岁中修行梵行,由是善因今成罗汉。”




驹那罗本缘

阿恕伽王夫人字曰莲花,产生一子名为法增。有一辅相白于王言:“王应欢喜,所以者何?王生一子,面貌端正,其眼最胜。”王闻此语,心生庆悦而作是言:“先王之种有大名称,我今复能增长于法,而生此子。”故遂立名以为法增。乳母将儿来至王所,王见儿已,心生爱厚,即说偈言

此子眼最胜,甚有大福德
如初生莲花,庄严在于面
亦如圆满月,见者无不喜

说此偈已,语辅相言:“颇见人眼有似我此小儿眼不?”辅相答言:“一切人中未曾闻见,唯闻雪山有鸟,名驹那罗眼,最为好。”王即敕夜叉言:“可疾取彼雪山之中驹那罗鸟,吾欲见之。”时有夜叉,即应王命,一刹那顷取彼鸟来至王所。王观此鸟眼小而好,与儿之眼等无有异,是故字儿为驹那罗。此名流布普皆闻知,故遂号之名驹那罗也。及年长大为之娶妻,字真金鬘。

王与其子至鸡头摩寺,时彼上座观驹那罗不久之顷必当失眼,语王言:“何故不使驹那罗子常令听法?”王便敕子言:“汝今应当顺上座教。”时驹那罗合十爪掌向上座所而作是言:“有何教敕唯请从之。”上座敕言:“眼者无常不可恃怙,当勤修集定慧之行。”于是驹那罗受教,即退在宫静处而自思惟,观眼苦空无常无我。

时阿育王第一夫人名帝失罗叉,向拘那罗所,见其独坐,爱其眼故,抱驹那罗而作是言:“猛火炽盛烧于山野,淫欲逼我亦复如是,汝今与我宜相爱乐。”驹那罗闻是语已,以手覆耳而说偈言

此语不和善,塞耳不欲闻
云何以母道,于子有欲想
非法欲不断,是为恶趣门

帝失罗叉嗔恚而言:“汝不从我,不久之间必当灭汝。”驹那罗复偈答言

愿守净法死,不受淫欲生
破坏天人道,贤智所诃责

帝失罗叉从是已后常求其短。时北方有国名乾陀罗,其国有城名得叉尸罗,彼城人民叛逆不顺。王躬欲往讨伐其城,辅相谏言:“王不须往,可遣一子征抚而已。”王便问子驹那罗言:“汝能伐彼得叉尸罗国不?”答言:“能伐。”王知子意欢喜欲去,庄严道路,诸有老病死亡忧苦乞丐之徒,约敕国界使远道侧。

阿恕伽王亲共其子乘羽宝车而自送之,将欲别时抱颈而哭,视子而言:“彼人福德得见汝眼。”时有相师婆罗门占言:“王爱子眼,而其子眼不久之间必当破坏。今见儿眼无不欢喜,彼若坏者一切忧苦。”

驹那罗已渐前进至得叉尸罗城,城中人民闻驹那罗来,严治道巷,捉持香瓶,以示伏相,半由旬迎。既见驹那罗合掌而言:“我等人民不叛于王,亦不叛王子,但叛王边诸恶臣耳。”极设供具,恭敬围绕将入城中。

阿恕伽王生大重病,口中粪臭,身诸毛孔皆粪汁流出,无人能治。王敕大臣:“可唤驹那罗以为王位,我死不久,用恶活为。”王大夫人帝失罗叉闻是语已,而自思惟:“若驹那罗为王,我无活理。”即作方便,白王说言:“莫听医入,我能治王。”王便断医,不听使入。

帝失罗叉遍敕一切男子女人:“若有重患如王病者,慎莫治之,皆敕将来。”时有一男得如此病,妇诣医所而作是言:“我之夫主有如此病。”医即答言:“速往将来,为汝治之。”遂将至医边,医便将向帝失罗叉所。帝失罗叉得即杀之,破腹而看,见其腹中有一大虫,虫上去时粪亦随去,虫若下时粪亦逐去。于是便以末椒而与,亦复不死,种种辛物用持与之,犹故不死,乃至与葱,虫便即死,逐粪道去。

以是因缘劝王食葱,王言:“我是刹利之种,云何食葱?”帝失罗叉重白王言:“为治病故,必应服之。”于是食葱,而虫即死,逐粪道出,王病得差。语帝失罗叉言:“汝欲得何愿?”答言:“欲得七日作王。”王即听使作王七日。

帝失罗叉既得听已,而自念言:“我今正是报驹那罗怨恶之时。”便作诏书语得叉尸罗国人言:“挑驹那罗眼,何以故?驹那罗有大罪过,急挑眼出。阿恕伽王极为严峻,莫复稽迟,以犯王制。”封书之时,要得王齿印封其书。

帝失罗叉伺王眠睡欲印此书,王辄怖畏而自觉悟。帝失罗叉问于王言:“何以卒觉?”王言:“我向恶梦见鹫二鸟欲挑我子驹那罗眼。”作是语已,而复还眠。第二亦复眠中卒觉,语夫人言:“我复恶梦。”夫人问言:“见何等梦?”答言:“梦见驹那罗头发甚长在地而坐。”夫人言:“但好安眠,谁害王子?”王还睡眠,夫人以王齿印印书,遣使赍书,敕得叉尸罗国人挑拘那罗眼。

王复梦见齿堕落,王至早起便唤相师而占此梦。相师占言:“如此之梦,必是王子失眼之相。”王闻此语,合十指掌归命四方护佛道神、信法信僧者:“愿护我子。”

书既至彼得叉尸罗城,城中人民爱敬法僧,仁笃之厚,乃至无有示此书者。而共议言:“王尚不能恩及其子,于我人民何能爱惜?驹那罗者每于一切群生之类,恒怀悲愍,普欲救拔,诸根调顺,无有憍慢,如此之子而欲毁害,况我等辈?”便隐此书,久乃方出与驹那罗。

驹那罗得书即信其语而作是言:“随诸人意取我之眼。”时无有人取其眼者,便唤真陀罗使令挑眼。真陀罗不肯而言:“宁可坏我目,云何当坏如此之眼?”于是用一宝箧价直十万两金,雇真陀罗以挑己眼,犹故不肯。

业缘应熟,自然有人面十八丑来求挑眼。驹那罗见已,便忆上座夜奢说眼无常之语,乃作是念:“良由见我必应受此坏眼业报,故作此语,真是我之善知识也。哀愍我故预垂敕教,欲使我心受报之时不生恐怖。昔者上座又敕我言:‘三有无常,危脆如幻。’我乃久知眼之坏相,当取坚法。”即语丑人言:“可取一眼着我手中。”

时彼丑人便即向于驹那罗所,欲挑眼取着其手中。一切人民称怨大唤,皆作是言:“怪哉苦哉,明净之目自然崩堕,极妙莲花而被毁坏。”数万亿人啼哭懊恼不能自胜。

于是驹那罗观掌中眼而作念言:“咄哉此眼,汝今何故不观色也?本谓汝好,今但是凡鄙肉抟,诳惑愚人,谓中有我,横生爱重,真是众缘假合成耳,都无实眼如水上泡。不放逸者能作此观便脱生死。”作是思惟时,得须陀洹道,已得见谛。语丑人言:“更取一眼。”便从其语,挑其眼取着其掌中。时驹那罗重观是眼,得斯陀含,舍肉眼故得法眼净,而作是语:“挑我肉眼而得慧眼,舍生死父作法王子,虽失富财得于法财,永离忧苦。”

后时驹那罗乃知此书帝失罗叉之所诳作,实非王教,便为愿言:“使大夫人帝失罗叉长寿安乐,无诸衰患。”何以故?由彼方便坏我因缘,获得法利。

驹那罗妇真金鬘者,闻其夫主被挑两眼,即向夫所,见挑眼血污其身体,懊恼哽咽,闷绝躄地。以水洒面,还得醒悟,起立啼哭而作是言:“妙好清净眼,毁坏乃如此。”驹那罗以偈答言

自作此恶业,今日自受之
一切世界苦,恩爱会别离
汝应远苦恼,何用啼哭为

城中人民驱驹那罗夫妇二人令出外去,而其夫妇生来处乐,不堪苦事,执持作役,弹琴歌乞以自存活,展转而去向花氏城。至王宫门欲入宫中,守门之人不听使入,驹那罗即于门边象厩中宿。

天明弹琴,琴中说己辛苦挑眼得道因缘,门者闻之,自观阴入皆得出离生死之苦。王闻歌琴声而作是言:“此琴之声似驹那罗声,其声之中作辛苦言,亦复更作自大之声。我闻此声,刚强心灭如象失子。”遣人往看,见驹那罗无眼黑瘦而不识之,还白王言:“有一乞人,眼盲黑瘦,妇在其边。”

王闻是语而作念言:“我本梦见驹那罗子失其两目,此非是也。”忆念我子心不暂停,当速唤之。即遣人复至象厩,问盲人言:“汝是何人,为谁之子?”盲人答言:“我父是彼阿恕伽王,主阎浮提,于一切人皆得自在,我是彼子,字驹那罗。亦更有父为大法王,号曰佛陀。”

使人即将盲人夫妇至于王所,王见驹那罗眼盲黑瘦,衣裳弊坏,都欲不识,见少形相而生仿佛,即问言曰:“汝是驹那罗也?”答言:“我是。”王闻其语,闷绝躄地,以水洒面还复苏息,抱驹那罗着于膝上,手摩扪眼,涕泣而言:

“汝眼本似驹那罗,故遂以为字,今悉无有,以何为名?今可道之。谁挑汝眼?譬如虚空无月无星,谁无悲心能坏汝眼?谁于汝眼作终身苦?驹那罗子,谁令汝眼乃使如此?速疾语我!我今见汝身,形骸憔悴,烧我身心,都悉坏尽,如似被于金刚之雹。”

驹那罗言:“愿莫忧恼,父不闻也?佛亦受报,缘觉声闻及诸凡夫等无有脱者。应受报者,善恶之业终不败亡。我自造业,不可怨他,非刀剑害,亦非金刚,非火非毒,非怨恶恶蛇,非尔所苦来逼我身。先作此业,今受其报,使他忧苦甚非所宜。一切有身皆如射的,众箭着之,此身亦尔,众苦集之。”

阿恕伽王虽闻此语,犹为忧火焚烧其心,复告子言:“阿谁无爱生挑汝眼?”驹那罗言:“父敕使挑。”王言:“我若敕人使挑汝眼,当自截舌。”驹那罗言:“得父齿印。”王言:“若与齿印,当拔我齿;若以眼见,自挑其眼。”

帝失罗叉唤莲花夫人而语之言:“今挑我眼,当与我子乞索自活。”王闻此语便作是念:“必帝失罗叉挑我子眼。”即唤帝失罗叉而告之曰:“不吉恶物,何地载汝,不自陷没?破坏法物,汝实我怨,诈怀亲附。”王转懊恼,嗔恚火起,谛视罗叉,复作是言:“汝坏我子眼,今当爪爴汝之身肉,生贯着于高树之上,以锯节节解汝之形,刀截汝舌,捉大钝斧刻汝骨髓,推汝身骸着火坑中,以众恶毒灌汝之口。”作种种骂。

驹那罗闻便生悲心而白王言:“帝失罗叉修行恶法,是以如此。王今应当修于圣法,不宜杀害于彼女人,于婴儿愚小不应生嗔。”王犹不听,作胡胶舍以火烧杀,亦复烧杀得叉尸罗城中人民。

诸比丘等见是事已,心生疑网,便问尊者忧波鞠多言:“驹那罗者有何因缘今被挑目?”尊者答言:“善听,当为汝说。昔者波罗奈国有一猎师,夏住人间,冬入山猎,将向雪山,值天雹雨,有五百鹿共入一窟。作是念言:‘若都杀者,肉则臭烂,挑其眼出,日食一鹿。’即便挑取五百鹿眼,以是业缘今被挑眼。尔时猎师拘那罗是,从尔已来五百身中常被挑眼。”

又问言曰:“复以何缘生于王家,形貌端正,得见谛道?”答言:“昔者人寿四万岁时,有佛名迦罗迦孙大,化缘已讫入无余涅槃。尔时有王名曰端严,为佛起石塔,七宝庄严,壁方四十里。端严王已死后,更有一王名曰不信,偷取塔宝,唯留土木,众多人民于此宝所涕泣懊恼。有长者子问众人言:‘何以涕泣?’答言:‘迦罗迦孙大佛塔七宝所成,今为人坏尽,取其七宝,唯土木在,是以涕泣。’时长者子还以七宝修治此塔,庄严如故,又造大像与迦罗迦孙大佛身齐等,因发正愿:‘使我未来如似此佛,得胜解脱清净妙果。’以其尔时造宝塔故,今生尊贵豪族之家;由其往昔作佛像故,今得端正;以其往时发正愿故,今获道迹。”

半庵罗果因缘

阿恕伽王于佛法中已得信心,问优波鞠多言:“佛在世时,谁最大施?”答言:“有长者名须达多,最为大施。”问言:“以几许施?”答言:“以真金百亿。”阿恕伽王言:“彼长者尚能布施尔所珍宝,况我今者王阎浮提,岂可不能?”于是便以己身及拘那罗、群臣、大地尽用布施,而起八万四千宝塔及声闻塔,灌菩提树,合集计校,都得九十六亿两金。

于是阿恕伽王遇病,知己必亡,涕泣不乐。罗提鞠提于阿恕伽王昔施土时在傍随喜,今得作最大辅相,见王不乐,合掌而言:“大王,王之威德譬如盛日,一切人民无敢正视,唯有八万四千婇女得见王面。今王遇患如日将没,三界迁流,有必磨灭,当思无常,何为不乐?”

王答言曰:“我今不以失王位故而怀懊恼,亦不以舍身命故而作忧苦,又亦不以舍宫人库藏而作忧恼,正以远离诸贤圣众以为懊恼。我今本望满百亿金施,今方得施九十六亿,四亿不满,用为懊恼。”罗提鞠提言:“库藏甚多,可施使足。”于是王便以金银珍宝与鸡头摩寺。

王立驹那罗子贰摩提以为太子,邪见恶臣语太子言:“阿恕伽王命临欲终,散诸库藏悉与欲尽,汝当为王。夫为王者,以库藏珍宝以为力用,今应遮截,莫使费尽。”于是贰摩提共诸臣等,因王疾患,一切所有断绝不与,唯听以一金盘、银盘为王送食。王得此盘,即用施与鸡头摩寺。于是乃至瓦盘瓦器为王送食,最后与王半庵罗摩勒果。

王得果已,即集诸臣而问言曰:“此阎浮提谁为其主?”诸臣答言:“唯王为主。”王言:“汝等虚妄,道我是主,我非是主。何以故?我唯于此半庵摩勒而得自在。咄哉富贵,甚可恶贱!我为人帝,临终贫匮,唯有半边庵摩勒果,亦如瀑河触山则止。”即说偈言

佛语是真实,所说无不然
说一切恩爱,皆有别离苦
我昔作诏令,无能遏绝者
今日如瀑水,触山则留滞
我今之教令,不行亦如是
我昔于大地,为一切盖主
诸王有憍慢,我皆能制伏
贫苦无力者,我皆救济之
先为他荫覆,今日势力尽
譬如败坏车,乃至无所直
犹如恕伽树,根枯而枝杌
花茎及枝叶,一切皆无有
我之无所直,其喻亦如是

说是偈已,即唤傍臣,授庵摩勒与而敕之曰:“汝持此果向鸡头摩寺施彼众僧,可白上座言:‘阿恕伽王最后所施,唯于此半庵摩勒果而得自在,一切所有悉皆丧失。众僧哀愍,受我贫苦最后之施,使我得福。’”

上座夜奢约敕众僧:“汝等皆见阿恕伽王受福快乐,于一天下总揽自在,今日为诸群下所制,断绝王物,使不自由,唯于是半庵摩勒果随意得用,以殷重心来施于僧。”即敕典事摩着羹中,使一切僧普得其供。告诸比丘言:“以此之故,当于生死深生厌恶,富贵快乐不久败坏,威势自在不久皆失。咄哉生死,甚可厌患!传告后世诸王,富贵得自在者,莫如阿恕伽王,为诸群臣之所禁制。宜及势力未衰患时,应当尽心作诸功德。”

阿恕伽王临欲命终,语罗提鞠提:“今日于此阎浮提中,谁得自在?”罗提鞠提答于王言:“世尊得自在。”王闻此语,即起合掌,遍观四方而作是言:“唯除库藏,今以四海一切大地悉施佛僧,并诸前后所作功德,不求转轮圣王、释梵尊位、人天之乐,正欲愿我将来生处心得自在,速成圣果。”便作诏书,以齿印印,付与辅相罗提鞠提,于是气绝遂便命终。

诸臣乃以转轮王法,种种庄严供养殡葬,立贰摩留为王。罗提鞠提诏群臣言:“阿恕伽王以诸大地布施众僧,何以故?欲学须达长者满百亿施故。存在之日,唯施九十六亿,若以四亿赎阎浮提则满先主所愿。”群臣共议,用四亿金赎阎浮提,还与后嗣贰摩留王。

贰摩留子名耆呵提,耆呵提子名弗舍摩,弗舍摩子名弗舍密哆。弗舍密哆共诸臣议言:“云何当使名字流布于世耶?”时有辅相答言:“汝昔先王阿恕伽王,阎浮提起八万四千塔,以百亿金施,随佛法几时住世,名字常在。王能学起八万四千塔,名字亦可久流于世。”答言:“昔者先王威德能办此事,我今何能作如是业?更可以其余方便同阿恕伽王不也?”

有邪见辅相言:“修福作恶,二俱得名。先王能起八万四千塔,名德久流;汝若坏之,名流后世。”弗舍密哆便集四兵,向鸡头摩寺欲坏寺门。尔时寺门有师子吼,王大恐惧,不敢入寺,复还归来。如是三返,犹不得入。后乃使人唤诸比丘而语之言:“我欲坏佛法,汝等比丘欲留浮图,为留僧房?”比丘答言:“欲留佛图。”于是密哆杀害众僧,毁坏僧房。

如是次第至舍伽罗国,而作募言:“有得沙门头来者,当赏金钱。”时彼界内大浮图中有阿罗汉,化作数万沙门之头,告诸人民使持与王。王闻是已,欲杀罗汉,时此罗汉入灭尽定,不能得杀。王即舍去,往至偷罗厥吒国欲破佛法。

其国土中有护佛法神,作是思惟:“我受持佛戒,不能作恶,云何当得护持佛法?禁密舍鬼昔求我女,以彼行恶故我不与,今为佛法当与彼女。”以是因缘,偷罗厥吒有大鬼神为作拥护,弗舍密哆无所能坏。于是菩提鬼神诱进守王,鬼神将至南海,禁密舍鬼担大石山而压杀王及诸军众,此处即名为深藏摩伽提,王种于是即断。

优波鞠多因缘之一

佛于摩突罗国告阿难言:“我百年后,摩突罗国有鞠多长者之子,名优波鞠多,教授禅法,弟子之中最为第一,虽无相好,化度如我。我涅槃已后,当大作佛事,其所教化阿僧祇众生,皆令解脱。得阿罗汉者,人使捉一四寸之筹,掷着窟里,积满其中,此窟长短三十六尺,广狭则有二十四尺。”

复告阿难言:“汝今见是青树林不?”“唯然,已见。”佛言:“此是优留慢荼山。我百年后,有比丘名商那和修,于优留慢荼山当作僧房,而度优波鞠多。摩突罗国有二长者子,一名那罗,二名拔利,于优留慢荼山当起僧房,闲豫清净,能生禅定,房舍卧具悉皆具足,遂名那罗拔吒阿练若处。”

阿难白佛言:“世尊,优波鞠多所化度者,多所利益。”佛告阿难:“优波鞠多非但今日多所化度,乃于往昔无量劫时,亦多所利益。欲得闻者,至心听之,当为汝说。”

“往昔优留慢荼山有五百辟支佛止住一面,五百仙人复在一面,五百猕猴亦住一面。尔时五百猕猴从住往辟支佛所,生欢喜心,采花拾果与辟支佛。时辟支佛结加趺坐,入于禅定,猕猴合掌在其下头,学辟支佛结加趺坐。后辟支佛入于涅槃,猕猴过花果与,都无取相,于是猕猴挽衣推排,亦不动摇,知涅槃去,用为懊恼。”

“便向山一面,见五百婆罗门,或卧棘刺,或卧灰土,或翘一脚,或举一手,或自倒悬,或五热炙身。卧棘刺上者,猕猴便收棘刺远弃;卧灰土者,亦收灰土而远弃之;举一手者,挽手令下;倒悬之者,挽其索绝;翘一脚者,挽其脚展;五热炙身者,远弃其火。怪彼所作,即于其前结加趺坐。”

“五百仙人各作是言:‘猕猴今怪我等所作,我等试学猕猴所作。’便结加趺坐,思惟系念,无师自悟,七觉意法自然在前,即得辟支佛。而作是念:‘我等今得辟支佛道,皆由猕猴之所教授。’具以花果供养猕猴,猕猴寿终,便以香薪烧而供养。阿难,尔时猕猴者,今优波鞠多是。昔为猕猴,犹能利益五百仙人,使得道证。”

佛语阿难:“汝捉我衣。”即便捉衣,遂即相将向罽宾国。到罽宾已,佛告阿难:“此地平正,甚大宽广。”阿难白佛言:“如是。”世尊复告阿难:“我百年后,有比丘名摩田地,当安佛法于罽宾国,此罽宾国多饶房舍卧具,坐禅第一。”

佛从是渐进向拘尸那城,佛欲般涅槃,告摩诃迦叶言:“于我灭后,当撰法眼,使千年在世,利益众生。”迦叶答言:“请受尊教。”佛入世俗心而作念言:“释提桓因应来我所。”释提桓因知佛心念,即至佛所。佛语释提桓因:“我灭度后,当拥护善法。”释提桓因白佛言:“世尊,唯然受教。”

佛亦入世俗心而作心念:“四天王天应至我所。”时四天王知佛心念,即来佛所。佛告四天王:“我涅槃后,当拥护善法。”“唯然,世尊,当受圣教。”佛敕摩诃迦叶、释提桓因、四天王等已,便至拘尸那城娑罗林中双树间宿。

涅槃时至,告阿难言:“汝于娑罗林中北首敷置,我于今日中夜当入涅槃。”而说偈言

诸有皆回覆,生老如波浪
度死之大海,舍身如弃唾
至无畏涅槃,死魔竭大怖
三有海渊广,解脱师能度





忧波鞠多因缘之余

说此偈已,即入涅槃。如是乃至起八舍利塔、第九瓶塔、第十灰炭塔,乃至释提桓因及四天王,以香花音乐、末香涂香供养舍利,而作是言:“佛付嘱我等法而般涅槃,从今已去当护持佛法。”

帝释告提头罗吒:“汝当拥护东方佛法。”复告毗楼勒:“汝当拥护南方佛法。”告毗楼博叉:“汝当拥护西方佛法。”告毗沙门天王:“汝当拥护北方佛法。所以者何?未来当有三邪见王毁灭佛法,佛之所记,汝当护持。”

佛灭度后,数千亿万阿罗汉等悉入涅槃,诸天空中出大音声而作是言:“诸佛弟子皆从佛去,法灯欲灭,大闇将至。若不聚集三藏经书,若诸罗汉入涅槃已,佛法即灭。”

释提桓因将四天王及诸天众,往尊者摩诃迦叶所,头面作礼而白迦叶言:“尊者,如来之法付嘱尊者,尊者今当聚集法眼,令诸天人千载之后利益众生。”

迦叶即时于虚空中打大揵捶,三千世界皆闻其声,五百罗汉即来集于拘尸那城。迦叶语阿那律言:“诸罗汉中谁有不来?”答言:“唯有尊者骄梵波提,在尸利沙宫而未来至。”

迦叶问言:“今此众中谁为下座?”弗那答言:“我是下座。”尊者语言:“汝当从僧如法教不?”弗那答言:“我能从顺。”尊者言:“善哉善哉,汝能为下座庄严众僧。今可往彼尸利天宫语骄梵波提言:‘迦叶等比丘僧唤汝,此间今有僧事,唤于大德。’”

弗那即往至尸利沙宫,白骄梵波提言:“迦叶等比丘僧今有僧事,暂唤尊者。”答言:“长老弗那,应言如来等比丘僧,何以乃言迦叶等比丘僧?佛不入涅槃耶?将非外道坏佛法也?将非恶比丘破和合僧也?”

弗那言:“如尊者语,如来已入涅槃,法桥已坏,法须弥山已崩,声闻由乾陀山已坏。”尊者骄梵波提言:“世尊若在阎浮提者,我可往彼,今已灭度,阎浮提内空旷不乐,我何故去?我今乃欲入于涅槃。”遥以我心顶礼迦叶及众僧足,作是语已,即入涅槃。

于是弗那还阎浮提,到众僧前向上座言:“骄梵波提不肯来下,礼上座足并诸众僧即入涅槃。”致此命已而作言曰:“十力大象没,象子亦随没。”诸罗汉等多有随佛而涅槃者。摩诃迦叶作是制言:“未集法藏,不听比丘入于涅槃。”乃集五百诸阿罗汉,皆共和合,欲集法藏。

又语阿难长老:“汝是佛弟子,多闻总持,有大智慧,常随从佛,有清净行,知见具足,最后法中利安众僧,佛所赞叹。”尊者迦叶告诸比丘:“佛般涅槃,众人云集,此处妨闹,我等宜向闲静之处撰集经法。”于是乃与五百罗汉向王舍城。

尊者阿难将弟子婆阇弗哆游行婆利阇聚落,时彼聚落四部之众闻佛涅槃,皆生悲苦,闷绝懊恼。阿难见已,生哀愍心,升师子座为说法要,解喻其意。时有弟子婆阇弗哆观其和上尊者阿难,犹是学人未得罗汉,即向阿难而说偈言

安静树下坐,寂灭证涅槃
瞿昙应入定,莫修放逸行
不久得寂灭,涅槃清净法

婆阇弗哆说如此偈觉悟阿难,阿难闻已,竟夜经行坐禅念定,于后夜初,右胁着地,头未到枕,豁尔意解,得阿罗汉,即向王舍城。

尊者摩诃迦叶亦将五百罗汉到王舍城。阿阇世王韦提希子,闻迦叶将五百罗汉在王舍城,庄严城池,修治道路,出城往迎。王先获得无根信故,见世尊时自投象下,今见尊者摩诃迦叶亦投象下,尊者以神通力接令无患,即语王言:“如来神足捷疾,不似声闻,声闻极用功夫方得神足。自今已往,若见我等,莫投象下如见佛。”时王言:“唯然受教。”

时阿阇世王五体投地,顶礼尊者足,合掌而言:“如来涅槃我不得见,尊者涅槃必使我见。”答言:“尔。”许可王已,即告王言:“我今欲集如来法眼,唯愿大王为我檀越。”王言:“愿诸比丘终身受我房舍、卧具、病瘦医药、衣服饮食。”尊者迦叶即便印可。

往至竹林,作是念言:“此中多饶房舍,多诸比丘,或能妨闹。毕钵罗窟房舍卧具不多不少,当于彼中撰集法眼。”于是迦叶即共五百罗汉至毕钵罗窟,敷卧具坐,而作是言:“未来比丘少忆念力,我等于日前集法句偈,于其食后当集法眼。”

时诸比丘五百罗汉等悉皆已集,而作是言:“我等先集何法?”尊者迦叶答言:“先集修多罗。”诸比丘言:“今此众中谁可使集修多罗者?”迦叶言:“阿难多闻第一,诸修多罗藏阿难尽持,我等今共问于阿难而修集之。”

即告阿难言:“阿难,法眼者是佛所出,诸多闻者去世已尽,守法藏者唯汝一人,今当集法,汝可说之。”阿难言:“如尊者语。”即上座前观察众心而说偈言

比丘所行道,离佛不庄严
如似虚空中,众星之无月
众僧中无佛,丑陋亦如是

说是偈已,礼上座足,即升高座,心自念言:“有修多罗从佛闻者,有修多罗从声闻闻者。”尊者迦叶即便问言:“佛于何处最初说修多罗?”阿难答言:“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波罗奈鹿野苑中古仙住处,为五比丘三转法轮,此苦圣谛,如是广说。”

尊者骄陈如便作是念:“昔本佛为我说如是法,今阿难说与本无异。”即从座起,在地而坐,说是偈言

咄哉诸有苦,回动如水月
不坚如芭蕉,譬如幻影响
如来大雄猛,功德尽三界
犹为无常风,漂流而不住

五百罗汉闻是偈已,皆从座起,在地而坐。尊者摩诃迦叶告诸比丘:“阿难所说为是实不?”皆答言:“如是。”阿难如是乃至广说修多罗藏。

尊者迦叶心复念言:“今当使谁说于毗尼?”又念尊者优波离佛说持律最为第一,一切毗尼皆从佛受,当问忧波离撰集毗尼。摩诃迦叶即语优波离:“汝诵毗尼,今欲撰集,汝可说之。”忧波离答言:“尔。”

迦叶问言:“佛于何处说最初戒?”答言:“在毗舍离国,因须达迦兰陀子制于初戒。”如是第二第三乃至广集毗尼藏。

尊者迦叶作是念:“我今当自诵摩得勒伽藏。”即告诸比丘:“摩得勒伽藏者,所谓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八圣道分、四难行道、四易行道、无诤三昧、愿智三昧、增一之法、百八烦恼、世论记、结使记、业记、定慧等记。诸长老,此名摩得罗藏。”

集法藏讫,尊者迦叶而说偈言

以此尊法轮,济诸群生类
十力尊所说,皆当勤奉行
此法是明灯,坏破诸黑闇
无明之障翳,摄心莫放逸

尊者阿难作念言:“佛临涅槃时作是语:‘若放舍细微戒,僧得安乐。’我今当向僧说是语。”尊者阿难向上座头合掌说言:“我亲从佛闻于是言:‘若舍细微戒,僧得安乐住。’”

尊者迦叶告阿难言:“何者是细微戒?汝问佛不?”答言:“不问。”迦叶语言:“汝不问此事,犯突吉罗罪。”阿难答言:“我本不以无惭愧故而不问也,我以忧恼故不问耳。”

又复告言:“汝更有过:佛临涅槃时,从汝索水而汝不与,汝亦是犯突吉罗罪。”阿难答言:“我实不以无惭愧故而不取水,直以尔时有五百两车新入水过,使水扰浊,是以不取。”

又复告言:“汝亦曾以足蹑如来金色衣上,亦是汝罪。”阿难答言:“我实不以无惭愧心,更无比丘共捉此衣。”迦叶言:“若无人共捉,何不仰掷空中?若掷空中,诸天自当取之。”

“汝更有过:如来为汝说言:‘若比丘善修四如意足者,则能住寿一劫半劫。’如意足中我最善修,如是三说,汝时默然而不请佛久住于世,此亦是汝犯突吉罗罪。”阿难答言:“我非无惭愧,尔时恶魔蔽我心,都不觉知。”

又复告言:“汝更有过:汝以如来阴马之藏示诸女人,亦是汝罪。”阿难答言:“我不无惭愧故示诸女人,所以示者,欲使女人厌患女身,求男子身。”

又复告言:“汝更有过:汝昔殷勤劝请如来度诸女人令使出家,亦是汝过。”阿难答言:“我实不以无惭愧故强劝如来,所以劝者,我闻过去诸佛皆有四部众,是故劝请。”

尊者迦叶使阿难作六突吉罗忏悔讫,告诸比丘言:“我等不应舍微细戒。何以故?诸比丘当言七灭诤是细微戒,复有比丘当言众学法是细微戒,复有比丘当言四波罗提提舍尼法是细微戒,复有比丘当言波夜提是细微戒。若舍此细微戒,诸比丘当言舍二不定法、十三事,乃至四事一切皆舍。诸外道若闻,当言瞿昙沙门所有之法如似于烟,随佛在时修持诸戒,佛涅槃后诸比丘等欲持者持,欲舍者舍。”

尊者迦叶告诸比丘言:“佛作是语:‘我所制者皆制之,我所不制者慎莫制也。如我所制,不增不减。’诸比丘等当奉禁戒,使善法增长,不善法者当令永灭。以是义故,佛所制戒皆应护持,若如是者,法得久住。”

摩诃迦叶涅槃因缘

尊者迦叶集修多罗及阿毗昙、毗尼已讫,入愿智三昧,观所集法藏无阙少不。思惟已讫,知无阙少,五百罗汉亦入愿智如是观察。

迦叶自念:“如来是我大善知识,当报佛恩。报佛恩者,所谓佛所欲作我已作讫,以法饶益同梵行者,为诸众生作大利益,示未来众生作大悲想,欲使大法流布不绝,为无惭愧者作摈羯磨,为惭愧者作安乐行,如是报恩皆悉已竟。”重作思惟:“我极年迈,身为老坏臭烂之身,甚可厌恶,涅槃时到。”

尊者迦叶以法付嘱阿难而作是言:“长老阿难,佛以法藏付嘱于我,我今欲入涅槃,以法付汝,汝善守护。”阿难合掌答尊者言:“唯然受教。”

时王舍城有一长者生一男儿,合衣而出,衣名商那,即名此儿为商那和修。以渐长大,将入大海。迦叶语阿难言:“商那和修发意入海,得宝来还,欲作般遮于瑟。若作会已,汝度令出家,以法付嘱。”

迦叶付嘱阿难佛法已,作是思惟:“我今应当至于大悲难行苦行婆伽婆善知识无量净善功德之所熏修真妙舍利所在之处,皆自往至礼拜恭敬。”仰飞至四塔所,极上恭敬礼拜已,复更往八大舍利塔所礼拜供养。如大雁王,飞至大海莎竭罗宫敬礼佛牙。

敬礼佛牙已,向于天上,如金翅鸟,屈申臂顷至忉利天。时释提桓因与诸天众礼拜供养尊者迦叶已,释提桓因观察摩诃迦叶而作是言:“尊者今来欲供养舍利而入涅槃,故来至此。”迦叶答言:“我今欲来敬礼如来牙、礼如来发、如来天冠、如来钵,今者是我最后供养。”

时释提桓因及诸天等闻最后语,低头悲惨,忧愁苦恼。释提桓因自取佛牙,恭敬授与尊者迦叶,尊者迦叶举着额上,以牛头旃檀曼陀罗花供养佛牙。供养已,语诸天众:“慎莫放逸。”作是语已,从彼天没,还王舍城。

时尊者阿难受付嘱已,恒常随逐,未曾舍离,畏入涅槃或不睹见,是故随逐。尊者迦叶语阿难言:“汝独入王舍城乞食,我亦欲独入王舍城乞食。”

尊者阿难于中前着衣持钵入王舍城乞食,以三种善事:一以真善色貌,二以多闻总持真善说法能令听者无有厌足,三以阿难之名真善利益。

尊者摩诃迦叶亦中前着衣持钵入城乞食,作是念:“阿阇世王本与我有要,若涅槃时必当语我,我今当往。”即到阿阇世王门中,语守门人言:“为我白王,摩诃迦叶今在门外欲见于王。”守门人言:“王今眠睡。”尊者复言:“可觉语之。”守门人言:“王甚难恶,不敢觉之,后自觉时我当白语。”尊者复言:“今若觉者,好为我语,摩诃迦叶欲入涅槃故来相语。”

于是尊者迦叶至鸡脚山三岳中,坐草敷上,加趺而坐,作是念言:“我今此身着佛所与粪扫衣,自持己钵,乃至弥勒令不朽坏,使弥勒弟子皆见我身而生厌恶。”尊者迦叶作是念言:“若阿阇世王不见我身,沸血当从面出,命不存济。”尊者迦叶已舍命行,唯留少寿,即时大地六种震动。

尊者迦叶将欲入定,作是念言:“若阿难、阿阇世王来时,山当为开,令其得入;若还去时,山复还合。”释提桓因将数万诸天,以天曼陀罗花、天末香,供养尊者摩诃迦叶舍利,礼拜供养已,山即自合,覆尊者身。

释提桓因见尊者迦叶放舍身命,心中恼热:“如来涅槃苦恼少息,今日尊者迦叶入于涅槃,将复重苦。”毕钵罗窟神闻尊者涅槃,作如是言:“今日此窟即便空旷,摩竭国界悉皆空寂。里巷穷酸,苦厄羸劣,贫贱之者,彼恒悲愍为作利益,今彼诸苦厄之众失于覆护,从今已去遂当贫穷,乏于善法。今日法岳崩坏,法船已没,法树已摧,法海枯竭。今日诸魔得大欢喜,一切天人哀摧悲泣。”语已即还天上。

尊者阿难乞食已讫,深自思惟诸行无常。时阿阇世王梦大梁折坏,觉已心生惊怖。守门者来白王言:“向者摩诃迦叶故来白王,欲入涅槃。”王闻是语,闷绝躄地,以水洒面,小得醒悟。于是王即诣竹园,礼阿难足,白言:“尊者迦叶今日欲入涅槃?”阿难答言:“已入涅槃。”王复问言:“示我尊者身处,我欲供养。”于是阿难将王向鸡足山。王既至已,山自开张,王与阿难即见尊者,天曼陀罗花、天末香、牛头栴檀覆其身上。

阿阇世王即举两手,举身投地,从地起已,索栴檀薪。阿难问言:“欲作何等?”答言:“欲烧尊者。”阿难言:“尊者摩诃迦叶以定住身,待于弥勒,不可得烧。弥勒出时,当将徒众九十六亿至此山上,见于迦叶。尔时众中皆作是念:‘声闻身小,彼佛亦然。’皆生轻想。摩诃迦叶踊身虚空,作十八变,变身为大,即时弥勒从迦叶取释迦文佛僧伽梨。当摩诃迦叶现神变时,九十六亿沙门见其身小,道德光备,神通如是,深自惭愧,憍慢心息,皆成罗汉。”阿阇世王设供养已,即便还去,阿难亦去。二人去后,山自还合。

阿阇世王合掌白尊者阿难言:“如来涅槃我不得见,尊者迦叶入于涅槃我亦不见,若尊者入涅槃时,必使我令见。”阿难答言:“尔。”至后商那和修安隐得还,安置珍宝而向竹林。时尊者阿难在精舍门前经行,商那和修直向阿难所,礼阿难足,在一面立,作是言:“我本发意入海,期安隐还,当为佛及僧作般遮于瑟。今佛在何所?”尊者答言:“佛已入涅槃。”即时闷绝躄地,以水洒面,还得醒悟。又问:“尊者舍利弗、目揵连、摩诃迦叶为何所在?”答言:“尽入涅槃。”

商那和修白阿难言:“大德,我欲作般遮于瑟。”尊者答言:“可随意作。”乃作般遮于瑟讫,阿难语言:“汝已作财施,今可作法施。”问言:“尊者欲使我作何等法施?”尊者答言:“于佛法中出家,是名法施。”商那和修答言:“尔。”阿难即度令使出家,为受具足,乃至为作白四羯摩。商那和修言:“我本生时着商那衣,我今尽形受持此衣。”即得总持阿难所持八万四千法藏,悉能受持,得阿罗汉,三明六通,具知三藏。

尊者阿难在竹园中,闻一比丘诵法句偈言:“若人生百岁,不见水鹄鹳,不如生一日,得见水鹄鹳。”尊者阿难在傍边过已,语言:“子,佛不作是说。佛所说者:‘若人生百岁,不解生灭法,不如生一日,得解生灭法。’”阿难语言:“子,有二种人谤佛,何等为二?一者多闻不解义理,空无果报;二者颠倒解义,是名为毒。若解正义,得涅槃果。”彼比丘往至和上所,而白师言:“尊者阿难道此偈非是佛语。”彼比丘和上言:“尊者阿难老朽忘误,汝但如前读诵。”

阿难还来,闻读此偈如前不异,阿难语言:“子,我不语汝佛不作是说耶?”比丘答言:“我和上言,阿难年已老耄,不忆此语,汝但如本读。”阿难思惟言:“我躬自为说,终不信受。”阿难入定,观颇有比丘能使此比丘改是语不?亦复无有能使改者。舍利弗、目揵连、摩诃迦叶皆入涅槃,我今当向谁说如此事?我亦当入于涅槃。佛之法眼足千年住,我今但当涅槃。我同学善伴久已过去,今日亲厚莫过身念处。

尊者阿难语商那和修:“佛以法付嘱尊者迦叶,迦叶以法付嘱于我,我今欲入涅槃,汝当拥护佛法。摩突罗国有优留曼荼山,当于彼立塔寺。时有长者兄弟二人,一名那罗,二名拔利,佛说此二檀越当于此优留曼荼山造僧房阿练若处。摩突罗国有长者名鞠多,当生一子名优波鞠多,汝好度使出家,佛记此人,我百年后当大作佛事。”商那和修答言:“唯然受教。”

尊者阿难付嘱商那和修佛法已,于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而生念言:“阿阇世王与我有要,我今当往辞阿阇世王。”即到阿阇世王门,语守门者言:“汝往白王,阿难今在门外,欲得见王。”时守门人见王眠睡,还白尊者阿难言:“王今睡眠。”阿难语言:“汝往觉之。”答阿难言:“王甚性恶,我不敢觉。”又复语言:“王若觉时,可白王言,阿难今者欲入涅槃,故来语王。”

尊者阿难乞食食讫,思惟:“我若于王舍城入于涅槃,阿阇世王与毗舍离常不相能,阿阇世王以我舍利不与毗舍离;我若毗舍离入涅槃者,毗舍离人以我舍利亦不与阿阇世王。二国共诤,于理不可。我今于恒河中当入涅槃。”尊者阿难往诣恒河所。阿阇世王梦见为王捉盖之人折于盖茎,王梦见已恐怖即觉。守门者言:“向者阿难故来辞王,欲入涅槃。”王闻此语,闷绝躄地,以水洒面,还得醒悟。

王醒悟已,问言:“阿难去可近远?欲在何边入于涅槃?”时竹园神来语王言:“阿难向毗舍离入般涅槃。”王闻此已,即集四兵往诣恒河。毗舍离神语毗舍离人:“尊者阿难向此涅槃。”毗舍离人闻神语已,即集四兵往趣恒河。既至河已,尊者阿难乘船在于恒河中流。

阿阇世王见尊者时,头面礼足,合掌而言:“如来三界明灯已弃我去,汝是我明灯,是我归依,愿见哀愍,莫见弃舍入于涅槃。”毗舍离人礼尊者阿难足,合掌而言:“唯愿尊者在毗舍离入般涅槃。”尊者阿难欲入涅槃,即时大地六种震动。

时雪山中五百仙人皆具五通,而作是念:“今此大地以何因缘六种震动?”观见阿难欲入涅槃,是以大地六种震动。彼仙人中有一导首,将五百仙人翼从而来至阿难所,敬礼其足,合掌而言:“听我出家。”阿难心念言:“我诸贤圣弟子今当来至。”作是念已,五百罗汉自然来至。

尊者阿难化彼河水变成金地,乃至五百仙人出家皆得罗汉。是诸仙人在恒河中受戒故,即名为摩田提,所作已办,得阿罗汉,礼阿难足,合掌而言:“佛最后弟子须拔陀先佛涅槃,我今亦是阿难最后弟子,欲入涅槃,不忍见于和上涅槃。”尊者阿难语言:“世尊以法付嘱于我而入涅槃,我今亦付嘱汝之佛法而入涅槃,汝等当于罽宾国中竖立佛法。佛记我涅槃后,当有摩田提比丘当持佛法在罽宾国。”

尊者阿难以法付嘱摩田提比丘已,踊身虚空作十八变,令诸檀越作喜乐心已,入风奋迅三昧,分身为四分:一分向忉利天与释提桓因,一分至大海中与莎竭罗龙王,一分与阿阇世王,一分与毗舍离诸梨车等。如是四处各皆起塔供养舍利。

摩田提因缘

摩田提作是念言:“和上阿难付嘱我佛法,使我以法安置罽宾国。”时罽宾国有一大龙,先在彼住。摩田提即向罽宾国,结跏趺坐,作是念:“若不恼触龙,此龙终不可降。”即时入定,令罽宾国六种震动。龙嗔恚而起,放雷电霹雳,雨大雹雨。尊者摩田提入慈心三昧,乃至不能动衣一角,况能动身?化彼雷雹霹雳及以大雨,作钵头摩花、拘物头花、分陀利华、优钵罗花。

龙复雨剑轮、刀槊种种器仗,摩田提复化作七宝;复雨大树,复雨大石山,摩田提化彼树山为饮食衣被;复注大雨,七日七夜,尊者接雨着大海中。又口中出火欲烧尊者,尊者变火为真珠。彼复化作数千龙身,尊者化作数千金翅鸟。龙见金翅鸟恐怖,走来至尊者所,问言:“尊者欲何所为?”答言:“可受三自归。”龙复问言:“欲作何事?”尊者答言:“与我此处。”龙言:“不与。”

尊者复语龙言:“佛临涅槃时,记此国当作安隐坐禅之处。”龙问言:“是佛所记耶?”答言:“是佛所记。”龙问言:“欲得几许地?”答言:“欲得一坐处。”摩田提即时现身满罽宾国,跏趺而坐。龙问言:“用尔许地为?”答言:“我今有诸伴党。”即复问言:“有几伴党?”答言:“有五百罗汉。”龙言:“若减一人,还归我土。”

尊者入定,观于佛法随几时住世,此阿罗汉常能满足五百不耶?观必常有五百不减,答言:“尔。”龙言:“与之。”尊者将无量人来入此国,自安村落城邑。摩田提将人飞向香山中,欲取郁金种来至罽宾住之。时香山龙嗔恚护之,龙复问言:“须几时种耶?”答言:“随有佛法时。”问曰:“佛法几时?”答言:“佛法千岁。”龙言:“随有佛法时,与汝郁金。”

摩田提作是念:“我和上约敕我,以佛法着罽宾国,广作佛事,我已作竟,今涅槃时到。”即踊身虚空,作十八变,使诸檀越得欢喜心,而大饶益同梵行者,譬如以水灭火,入于涅槃。以栴檀薪烧讫,收骨起塔。



     商那和修因缘

尊者阿难将入涅槃,商那和修向摩突罗国,于其道中到一寺边,名为毗多。会值日没,即宿彼寺。时此寺中有二摩诃罗比丘,共论议言:“我昔闻商那和修作是言,若有比丘小戒不犯,是名胜戒;闻事都尽,更无异闻,名为多闻。”

商那和修闻此言已,语摩诃罗言:“商那和修不作是语,其所说者作如是言:‘见清净者,名净持戒;净持戒者,名第一戒;如闻而行,名为多闻。’不如汝言。”摩诃罗言:“汝是商那和修耶?”答言:“我是。”摩诃罗问言:“汝以何缘名商那和修?汝为受持商那衣故,名商那和修;为以过去善业缘故,名商那和修?”

尊者答言:“以二因缘名商那和修:一以受持商那衣故,二以过去善因缘故,名商那和修。”又问言:“过去因缘其事云何?”尊者答言:“过去之时,波罗捺城有一商主,与五百商人共入于海,道中见有一辟支佛身有病患。时此商主共诸商人即便停住,随医所教,饮食汤药而治辟支佛,辟支佛以渐得差。时辟支佛着商那衣,商主即便咨辟支佛,欲与[叠*毛]衣,语辟支佛言:‘今可舍是商那之衣,着此[叠*毛]衣。’辟支佛答言:‘我以此衣出家,亦以此衣得道,今当以此商那之衣而入涅槃。’

商主语言:‘唯愿尊者莫般涅槃,共我入海。入海还来,我当终身供给尊者饮食、卧具、病瘦汤药。’辟支佛言:‘我今不能入于大海,子好发欢喜,当大得功德。’于商主前即飞虚空,作种种变而入般涅槃。尔时商主即我身是,我以供养彼舍利讫即发心,愿使我未来遭值圣师,复过于是百千万亿,如今圣师所得功德我悉得之,使我将来所生之处,威仪法则及以衣服如辟支佛。以是愿故,生便常着商那衣服,乃至出家亦常着之,坛上尽形受持是衣。”

即便问言:“云何受持是衣?”答言:“我受具戒时,求尽形受持是衣,以是义故名之为受。”摩诃罗言:“汝名真好。”

尊者商那和修渐渐到摩突罗国,于优留曼荼山加趺坐。时此山有二龙子,兄弟相将与五百眷属俱。尊者商那和修作是念言:“若不恼触此龙,龙终不起。”即作神变,动优留曼荼山,龙嗔即放大恶风雨,趣尊者所。尔时尊者入慈心三昧——慈心三昧法,虫毒水火不能伤害,亦如尊者摩田提降龙之法。龙子生于未曾有想,即发信心,白尊者言:“欲何约敕?”尊者答言:“听我于此作众僧住处。”龙言:“不听。”

尊者商那和修言:“佛记涅槃后,优留曼荼山当有阿练若住处,名那罗跋利吒,坐禅第一。”龙子言:“是佛所记耶?”答言:“实是。”龙言:“若是佛所记者,随意听作。”尊者入定,观察檀越为出未也,知已出世,便于晨朝着衣持钵,入摩突罗城,次第乞食,至长者那罗拔利门中,语长者言:“汝与我钱,我今欲于优留曼荼山作阿练若住处。”

长者言:“我何故与汝钱耶?”答言:“佛本记言:‘我涅槃后,摩突罗国中有一长者,兄弟二人,一名那罗,二名拔利,于优留曼荼山作阿练若住处,住处即名为那罗拔利。’”长者言:“佛所记耶?”答言:“是佛所记。”于是长者即出其钱,于彼山中作僧住处,遂名为那罗拔利精舍。

商那和修入定,观察鞠提长者为出生未也,观其已生;复观鞠提彼子生未,犹未生子,以渐教化鞠提使向佛法。尊者商那和修化彼之时,将多比丘往入其家,以渐将少,乃至独己一身往至其家。长者言:“尊者无有一比丘将至我家耶?”答言:“我等无有奉侍供给之人,若信乐出家者,随逐我后。”

鞠提言:“我身乐世俗,未能出家逐尊者后;若生子者,当使出家共相供给。”尊者言:“汝好忆是语,慎莫忘之。”鞠提后便生一子,字阿失波鞠多,以渐长大。尊者言:“汝先言要,有子与我,今已有子,可以与我,听使出家。”答言:“我唯有一子,不得相与;若更有子,当与。”尊者言:“尔。”

后生一子,字檀泥鞠多,以渐长大。尊者言:“汝先有言要,若更有子,许当与我,今已有子,应当与我,听使出家。”鞠提答言:“我一子当守护钱财,一子在外聚敛钱财,更有第三子当与阿阇梨。”尊者言:“尔。”如是不久,生第三子,端正殊特,出过于人,貌如诸天,即立名字为优波鞠多。以渐长大,安着卖香肆上,案理市买,大得宜利。

尊者观鞠提为生子未,见已生子,便往到鞠提所,语:“汝先言要,若有第三子,许当与我,今已有子,应当与我,听其出家。”鞠提言:“若不断我利,便与尊者,度令出家。”当尔之时,魔王遍告摩突罗国:“可诣鞠多市买。”因魔告故,遂多人市,极大得利。

尊者和修往优波鞠多所,优波鞠多于市卖香。尊者见已而语之言:“子,汝于市买中,为净心为不净心?”优波鞠多答言:“我不知,云何名为净心?云何名为不净心耶?”尊者和修言:“汝与贪欲、嗔恚心相应,名为不净心;不与相应,名为净心。子若能知心所缘处者,若心缘不善者,以黑石左边着;若心缘善者,以白石右边着。”教鞠多念佛及不净观。初日二分黑石,一分白石;第二日半黑半白,以渐乃至纯白无黑,纯善心无恶心,如法断事,无非法断事。

摩突罗城有淫女名婆须达多,其婢于优波鞠多边买香。淫女嗔言:“汝为偷来,何边多得是好香耶?”答言:“大家,我实不偷,有鞠提子名优波鞠多,性甚平等,如法市买。”淫女即于优波鞠多生欲着心,遣婢往语优波鞠多言:“我大家无所须,遂欲得相见。”鞠多答言:“非是相见时。”

婆须达多淫女先来常法,得五百金钱与人一宿。淫女更遣婢语鞠多言:“我不用一钱,可暂一来与我相见。”时有大长者子,先共淫女夜宿。北方有贾客主,大赍珍宝至摩突罗国。贾客主问人言:“此城中谁是最第一淫女?”有人答言:“有婆须达多淫女为最第一,得五百金钱与人一宿。”贾客主闻是语已,即持五百金钱,着好衣服缨络,往至淫女所。

时彼淫女贪此贾客五百金钱故,杀大长者子,埋着屋里。长者子眷属推觅,至淫女家,发掘得之,乃至启王言:“淫女婆须达多杀长者子。”王言:“捉淫女婆须达多,劓其耳鼻,截其手足,推着冢间。”

优波鞠多闻是事已而作是言:“彼女本以色声欲乐因缘唤我,今割耳鼻,截其手足,若欲往者,今正是时。其本庄严衣服示现贪欲,不宜往;彼今为贪欲解脱者,应往彼居。”优波鞠多将一侍者,往到冢间。婢以旧恩义故,为其驱鸟。婢语大家言:“优波鞠多来。”淫女语婢:“收我耳鼻手足相近,皆使相着,以[叠*毛]覆上。”优波鞠多在前而立。

婆须达多语优波鞠多言:“我平安时遣人唤汝,汝言非是时;今日我受困厄,身被剪刖,何以看我?”尊者鞠多答言:“姊妹,我不以欲事来至汝边,我欲知欲实相故来。为贪欲所盲者,不见汝实相:汝本以色欺诳世间,今还住本实相——薄皮覆其上,血浇肉涂,千筋以缠缚,千脉通,肥腻观外如似好观,内秽恶充满,外假香熏遮,内秽恶臭气充满,污染垢臭恶水洗以遮之。言若能听佛语,欲能生怖,忧愁苦恼,百千种患皆从贪欲生,欲为智者诃,若能舍欲秽,即时得解脱,游于八正路,获得于涅槃。”

淫女婆须达多闻是语已,厌恶三有,于佛法中生信敬心,语优波鞠多言:“如汝所说,智者所呵,称法相实亦然。唯愿悲愍,为我说之。”优波鞠多即为说四谛法轮:苦谛如融铁,集谛如毒树,灭谛断痴爱,八圣道为出要。又复苦者,如毒、如痈、如疮,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盛阴苦,苦苦、行苦、坏苦,总而言之,三界受生皆亦是苦。

优波鞠多观察淫女身体实相,离欲见谛,得阿那含。婆须达多闻法见谛,得见谛已,赞鞠多言:“善哉善哉!汝今为我以闭三恶道,开善趣门,向涅槃径。我今归依佛法僧。”优波鞠多为说法已,即便还归。还归不久,婆须达多命终,即生忉利天。

时有天神语摩突罗人:“优波鞠多为婆须达多说法,得须陀洹,命终得生忉利天。”国人闻已,取婆须达多身,种种供养。时商那和修至鞠提所而语之言:“与我优波鞠多,度使出家。”答言:“使我得利不绝,当令出家。”尊者商那和修以神通力,使鞠提得利不绝。鞠提日日称量,得利不绝故,不欲放。

商那和修言:“佛记优波鞠多,我涅槃百年之后,当施作佛事,汝当放使出家。”鞠提即便听使出家。尊者商那和修将优波鞠多,向那罗拔利阿练若处,与受具足,白四羯磨讫,得阿罗汉。商那和修语优波鞠多言:“佛记汝:‘我百年后,当有比丘名优波鞠多,虽无相好而作佛事,我声闻中教授坐禅最为第一。’今正是时,汝好作佛事。”优波鞠多言:“唯然受教。”

优波鞠多欲于摩突罗国欲大说法,国人闻优波鞠多说法,百千万人皆来云集。优波鞠多观如来说法时,诸人坐法云何,皆如半月坐,今日亦使四众如半月坐;观佛云何说法——佛先说于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为不净,出世为要,如诸佛常法说四圣谛。优波鞠多亦如诸佛次第说法,欲说四谛,魔即雨真珠珍宝,坏乱众心,使无一得道。

尊者优波鞠多观谁所作,知魔所作。后日,无央数人闻优波鞠多说法,雨真珠珍宝,皆欲来取,以是因缘,众人多来;第二说法,复雨金宝,乃至无一人得道。尊者入定观察,为谁所作,知魔所为。第三日,国土人尽来云集,闻尊者说法:初雨真珠,第二雨金宝,第三日,魔王化作天女,作天伎乐,惑乱人心,未得道者心皆惑着于天乐,乃至无有一人得道。

如是魔大欢喜而作是言:“我能破坏优波鞠多说法。”尊者优波鞠多在树下坐,入定观察是谁所作,魔便以曼陀罗花作花鬘,着优波鞠多项上。尊者即观是谁所作,方乃知是魔之所作。尊者优波鞠多作是念:“魔数数坏乱我说法,佛何以不降伏?”彼观佛本意,欲使优波鞠多而调伏之,以是故佛不降伏。尊者观魔可调伏时至未,即知今正是时。

尊者优波鞠多以三种死尸——一者死蛇,二者死狗,三者死人——以此三种化作花鬘,即往魔所。魔见欢喜而作是言:“优波鞠多于我亦不得自在。”魔即申头受其花鬘,优波鞠多以三尸结于魔项。魔见三尸着项而作是言:“岂应捉是死尸着我项许耶?”尊者言:“如比丘不应着花鬘,而汝着之;亦如汝不应以死尸结项,而我结之。今可随汝力所作,汝今何为而与佛子共斗?如大海波浪触颇梨山。”

魔即自欲挽此尸却,如似蚊子欲移须弥,不能令动;魔欲解项死尸,亦复如是。魔大嗔恚,踊身虚空而作是言:“我虽自不能得解脱,我诸天足能解之。”优波鞠多语魔言:“汝向梵天、释提桓因、毗沙门天,向魔醯首罗天、婆楼那天,乃至入于大火不能令烧,入于大水不能烂,彼诸天等欲解汝缚,永不能得。”

于时魔王不用尊者之言,寻至彼诸天所,欲求解缚,然诸天等皆云:“我不能。”乃至到梵天所,合掌言:“为我解却。”梵天答言:“十力世尊弟子所作,我力微弱,终不能解。假使毗岚猛风不能吹却,宁以藕根悬须弥山,欲解此缚,无有是处。”魔语梵王言:“汝不能解,我当归谁?”梵王语言:“汝疾归依优波鞠多,乃可得脱,如因地而倒,还扶地得起;若不归依,则坏汝天上之乐,坏汝名,辱尊贵,一切诸乐。”

魔见如来弟子势力大,梵天王犹言语恭敬,佛之势力何可度量?若欲加恼于我,何事不能?大悲怜愍故,不加恼于我。今日始知如来具足大悲,成就大慈,得真解脱。我为无明所盲,处处触恼,然佛慈悲平等,未曾恶语加我。受梵王语已,即时破除憍慢之心,往优波鞠多所,五体投地,长跪合掌,白尊者言:“大家,汝可不知我欲菩提树下乃至涅槃,于如来所多作恼乱。”尊者问言:“汝作何事?”答言:“昔佛于婆罗门聚落乞食,我掩蔽众心,便不得食。佛以不得食故,即说此偈……”

快乐无著积  身体安轻便
  若能于饮食  心不生贪着
  其心常欢喜  犹如光音天

复于耆阇崛山化作大牛破五百比丘钵,唯有佛钵飞在虚空。我更于异时化作龙形,缠缚佛身七日七夜。佛临涅槃时我化作五百乘车,扰浊河水令佛不得饮。略而言之,乃至数百触恼。如来慈愍,乃至未以一恶言而见轻毁。汝阿罗汉无悲忍心,于天人阿修罗前毁辱于我。

优波鞠多答言:“波旬,汝无知见,捉我声闻比度如来。不可以芥子同彼须弥,萤火之光等于日月,一滴之水同于大海。如来大悲,声闻所无。佛大慈悲故不治汝,声闻之人不同于佛,故我治汝。”魔言:“以何因缘,我从忍辱仙人已来乃至成佛,所作恼乱恒见慈愍而不加害?”

答言:“有不善因缘,于佛造恶心,此罪虽积,佛不毁汝。所以尔者,意欲令我调伏于汝,使汝于佛得信敬心,由是心故不堕地狱饿鬼畜生。佛以是事故,初不曾以一言毁汝,是故于汝恒生悲心。佛以善巧方便,欲使汝生于信心,由是少信因缘能得涅槃。略而言之,汝若于佛生少信心,以此信心洗除昔来数于佛所恼触之罪,悉皆得灭。”

魔闻是语,身心踊跃,如迦昙花树从根次茎乃至条枝,魔王欢喜举身毛竖。“佛为大慈,从树王下乃至涅槃,慈忍于我如父母念子,原除我过。”魔王于佛法生欢喜心,即起合掌白尊者言:“汝能使我生欢喜心,是汝大恩。今日当为我解是三尸。”答言:“先当与汝作要,然后乃当为汝解之。从今日后至于法尽,更不听汝恼乱比丘。”魔言:“当受尊教。”

复语魔言:“当更为我更作一事。我虽已见如来法身,不见如来妙色之身,为我现佛色身,使我生爱敬心。若作此事,是名为上。”答言:“我亦先与尊者作要,我若现佛身时,汝慎勿为我作礼。所以然者,如似伊兰生树,死为大象之所践蹋。”尊者言:“尔,我不礼汝。”魔言:“小待我入林中,我本曾作佛形诳首罗长者,彼时所作,今为汝作。”

尊者即为解于三尸。尊者优波鞠多作见佛想,魔即入林化作佛身,如以彩色画新白[叠*毛]作佛身相,看无厌足。作佛形已,左边化作舍利弗像,右边化作大目揵连,阿难在后,摩诃迦叶、阿[少/兔]楼头、须菩提等,千二百五十大阿罗汉等围绕侍从,以渐从林而出至优波鞠多所。

尊者尔时即起合掌谛观,而说偈言

咄哉无常,无悲愍心,能坏如是
上妙色身

“佛身为如此,乃为无常坏。”身心极著作见佛想,尊者合掌复说偈言

快哉清净业,能成是妙果
非自在天生,亦非无因作
面色喻莲花,目净如明珠
端正过日月,可爱胜花林
湛然若大海,安住如须弥
威光胜于日,徐步喻师子
顾视如牛王,色泽喻紫金
百千无量劫,净修身口意
以是故获得,如此胜妙身
怨见尚欢喜,况我当不敬

尊者说是偈已,观佛心至忘不忆本要,忽然即时投身五体礼敬。魔言:“尊者,云何违于言要?”尊者问言:“违何言要?”魔言:“汝许不为作礼,今云何五体投地而作礼也。”

尊者言:“我知无上世尊久已涅槃,见此形容如似见佛,为佛作礼,不礼于汝。”魔言:“眼见汝为我作礼,云何言不礼?”尊者复言:“汝当听我,不违言要,亦不向汝作礼。如似泥木造作于天像及佛像,敬天佛故而为作礼,不礼泥木。我亦如是,不胜见佛心欢喜故便起作礼,不以汝想为汝作礼。”魔即还复本形,礼敬尊者而还天上。

第四日,魔忆念尊者身自宣令恩德,从天来下,欲破贫穷,欲生天,欲得涅槃,当诣尊者优波鞠多所。不见如来大悲说法者,亦当诣尊者优波鞠多所。

摩突罗城中诸人闻尊者优波鞠多能调伏魔者,耆旧人民数千万众皆来向尊者所。尊者见众悉以聚集,即上师子座说种种妙法,令百千众生得须陀洹道、斯陀含道,万八千人出家得阿罗汉道。

于优留曼荼山作房,广二丈四,长三丈六,从我受得阿罗汉者,悉以一枚长四寸筹着房里,一日之中有万八千筹掷着房里。尊者如是名称满阎浮提,皆言摩突罗国有优波鞠多,佛记教授坐禅最为第一。

尊者商那和修度优波鞠多,以法付嘱而念自决佛记:“罽宾国坐禅无诸妨难,床敷卧具最为第一,凉冷少病。”尊者商那和修付嘱法已,至彼罽宾,入于禅定,欢喜悦乐而说偈言

着商那衣服,成就五支禅
山岩空谷间,坐禅而念定
谁不忍风寒,商那阿罗汉
心善得解脱,心得自在慧

 

尊者优波鞠多在摩突罗国优留曼荼山那罗拔利阿练若处居住。彼山间有一老虎,生下两只虎崽。母虎找不到食物,不久便死去。两只虎崽失去母亲,陷入穷困。尊者优波鞠多前往虎崽处,用食物喂养它们,并为虎崽说偈言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每日喂食时,尊者便在虎崽耳中念诵此偈。这两只虎崽寿命短暂,不久便死去,投生于摩突罗国的婆罗门家中。尊者鞠多常带比丘前往婆罗门家,后来逐渐独自前往。婆罗门问:“尊者为何独自前来?”答言:“我出家人,没有仆从。”婆罗门说:“我妻子怀孕,若生男孩,便送给尊者。”后来妻子生下一对双胞胎。尊者鞠多前往索要,婆罗门说:“等孩子长大再给。”待孩子八岁时,尊者再次前往,婆罗门将一个孩子交给尊者,另一个孩子也吵着要去,兄弟俩争着跟从。尊者说:“这两个孩子都应得道。”婆罗门便将两个孩子都交给尊者,尊者度他们出家,二人皆获阿罗汉道。

尊者让他们去采花,二人答:“瞻卜树太高,够不着。”尊者说:“你们是天人,岂无神足?”于是二沙弥便在虚空中行走,登上树梢采花。尊者与弟子们站在一旁,弟子们惊叹:“这小沙弥竟有如此神德?”尊者答:“他们是虎的两个崽,你们先前问为何给老虎喂食,如今可见虎子的神力。”弟子们这才明白。

南天竺有一男子与他人妻子私通,母亲劝他:“私通是大恶法,淫欲之道无恶不作。”男子听后竟杀了母亲,去寻那女人未果,心生厌恶便出家。不久他受持读诵三藏经,教习众多弟子。弟子们带他到尊者鞠多处,尊者知他犯有杀母重罪,始终不与他说话,心想:“犯逆罪之人无法证得道果。”因尊者不与他交谈,他便带徒众返回原处。

尊者优波鞠多有五百凡夫弟子,讥讽尊者度化了精通三藏的法师却不与他说话。尊者观见这五百弟子与自己无缘,而他们与自己的师父商那和修有化度因缘,便心念师父。商那和修以大神力来到那罗拔利阿练若处,进入鞠多房间,鞠多不在,只有弟子在。弟子见商那和修穿着粗衣,发鬓很长,便议论:“我师父竟与这样的比丘亲近,却不理睬三藏法师。”

商那和修到优波鞠多的座位上坐下,弟子们心生嗔恨,想殴打他,却如撞须弥山般无法移动,想骂他也张不开口,便一同去告诉优波鞠多:“有个比丘占了您的座位。”鞠多答:“除了我师父,无人能坐我的座位。”优波鞠多回房见到商那和修,立刻头面触地,礼拜师父,侍立在前。

弟子们心想:“虽然师父恭敬礼拜他的师父,但他的知见神力未必胜过我师父。”商那和修观见弟子们仍有骄慢心,便举手指向虚空,手中顿时盛满乳汁,问优波鞠多:“这是何三昧相?”尊者入定观察不知究竟,问师父。商那和修答:“这是龙奋世三昧。”优波鞠多说:“我所有的法都从师父处学来,唯有此三昧,我不堪承受。”

商那和修对鞠多说:“诸佛三昧,一切缘觉不识其名;缘觉三昧,一切声闻不识其名;舍利弗的三昧,其他声闻不识其名;目揵连的三昧,其他声闻也不识其名;我师父阿难的三昧,我不识其名;我的三昧,你鞠多也不识其名。我入涅槃后,这些三昧也随我灭去,七万七千本生经和一万阿毗昙也随我灭去。”弟子们听闻后,骄慢心灭,心生敬重,商那和修随顺因缘说法,他们皆得阿罗汉道。

商那和修对优波鞠多说:“如来将法付嘱尊者摩诃迦叶,迦叶付嘱我师父阿难,师父付嘱于我,我今付嘱于你。这摩突罗国有善男子名提地迦,你当度他出家,付托佛法。”说罢,商那和修飞腾虚空作十八变,随即入涅槃。尊者鞠多率万八千罗汉供养舍利,为其建塔。

优波鞠多因缘

尊者优波鞠多在摩突罗国那罗拔利精舍阿练若处居住时,北方有一男子念佛出家,读诵三藏,善于说法,每到一处先诵三契经偈再说法。后来他心生厌倦,想求坐禅,听闻摩突罗国有优波鞠多,虽无相好却教授禅法第一,便前往拜见,合掌请求:“愿尊者教我禅法。”

尊者观察此人应能现世漏尽,又思考该教何法令他登圣位,得知他应为他人说法而证道,便对他说:“你随我教,当教授你。”比丘答:“愿奉教。”尊者说:“今夜你应为他人演说法教。”比丘便作三契呗,问尊者:“当说何法?”尊者答:“当说多闻有五事利益:善解诸大、善知诸阴、善知诸入、善知十二因缘,自善解了不从他受。”比丘悟解三契呗并说法完毕,便得阿罗汉道。鞠多说:“你掷筹入窟,充其一数。”

当时宿罗城中有商主名天护,于佛法中生敬信心,常乐布施,欲入海求宝,说:“我若入海平安归来,当于佛法作般遮于瑟,护佛法神当拥护我。”他便出发到宝所,取大量珍宝平安返回。有罗汉比丘尼入定观察,见他必定会作般遮于瑟,又思谁为福田,知有一万八千罗汉、二倍学人及持净戒者,又观此众谁为上座,见上座非罗汉,乃至非须陀洹,乃是净持戒人名阿沙罗,知他若被点悟必会信从。

比丘尼到僧中对上座说:“上座何不好自庄严?”上座以为嫌自己发长衣脏,便剃须发、净澡浴。比丘尼次日又说:“何不自严饰?”上座以为衣色不正,便染衣再来。比丘尼再次说:“何不好自庄严?”上座嗔道:“我净澡浴、着新染衣,有何不庄严?”比丘尼说:“此非佛法中庄严,佛法中得须陀洹、斯陀含、阿罗汉,才是庄严。”

她又问:“上座听闻天护长者入海归来欲作般遮于瑟吗?”上座答:“已知。”“福田之人有多少,你可知?”答:“不知。”比丘尼说:“作福田者纯阿罗汉有万八千,学地人及净持戒者两倍于此,你为上座,怎能以有漏之心最初受他供养恭敬?”上座闻之欲泣,比丘尼说:“佛法现在令人得果不择时节,大善丈夫所赞叹,只要修行必能尽漏,一切时中常能与果。上座今可往那罗拔利阿练若处,尊者鞠多在彼,当教授你。”

于是上座前往,尊者鞠多出门迎接,递水请他洗脚,上座说:“不见长老优波鞠多,终不洗脚。”弟子们说:“这就是鞠多。”上座这才洗脚进入。尊者教化檀越准备好饮食、洗浴众僧。洗浴后,优波鞠多让维那打捶揵,唱言:“恭敬解脱,罗汉悉入禅坊。”阿沙罗睡着未听见,入禅坊后又睡。众僧规定,睡着者需擎灯供养。阿沙罗作为上座,先在前睡,维那便提灯放他面前,三弹指唤醒他。阿沙罗起身擎灯巡坐供养,见尊者鞠多入火光三昧,万八千罗汉亦同入火光三昧,他见后欢喜惭愧,说偈言

和合共一处,跏趺如龙蟠
咸皆在地敷,定心而端严
皆入胜三昧,光明如灯树
禀形同是人,瞻仰所不及

尊者见阿沙罗其心调顺,即授以法,得阿罗汉,与筹着窟中。于是阿沙罗还于本国,比丘尼见上座来而语之言:“今始端严。”上座答言:“蒙汝恩故,今得端严。”

尔时长者天护即作般遮于瑟,聚集十六万八千罗汉,复有二倍学人净持戒者。时此众中阿沙罗最为上座而为咒愿,所施极少,受果报胜。长者问言:“佛种种说法,云何九十日,正见上座作此二语?”上座答言:“子为欲发汝本善根故。汝今知不?过去九十一劫毗婆尸佛时,我之与汝俱为商主,庄严船舫得入大海,大赍珍宝到于沙坛,即以珍宝聚于沙上,为毗婆尸佛作塔。有天神言:‘过七日已,当有大浪水,将汝安隐至阎浮提,而作供养。’我之与汝以造塔缘,九十一劫不堕三恶八难之处,常生人天;重以斯业,又于今日我得罗汉,而汝遭值最胜福田,得供养是一万八千阿罗汉等,此非少施,果报极多也。长者子,生死长远,何以不入佛法出家?”时长者子即便出家,得阿罗汉。

尊者优波鞠多在那罗拔利阿练若处,尔时摩突罗国有一婆罗门深着我见。有优婆塞语婆罗门言:“何处有我?”婆罗门言:“谁说无我法?”优婆塞言:“尊者鞠多纯说无我之法。”于是婆罗门即往阿练若处,见尊者鞠多与千万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尊者鞠多见婆罗门已知其心念,为说无我及无我所,亦无有人,亦无丈夫,无有众生,诸阴皆是生灭之法,亦复皆是苦空之法。婆罗门闻说此法,即断身见,悟须陀洹,出家学道得阿罗汉。尊者鞠多语之言:“取筹掷着窟中。”

尊者优波鞠多在摩突罗国,时有一族姓子出家,恒患睡眠,教授与法常复睡眠。尊者教语,遣令向阿练若处坐一树下,覆复睡眠。尊者鞠多于其坐处周匝化作深千肘坑,忽便惊觉,极大惶怖,心念和上优波鞠多。即时尊者鞠多化作一小径,得使通行,便从中过至尊者所。教授已,还遣本处。去至树下生大欢喜:“和上脱我深坑之难。”尊者即立其前语言:“此坑不深,若堕三恶道坑,有堕生老病死之坑,甚深于此。汝若不见圣谛,生老病死之坑复过于此。”闻此生老病死坑已,便离睡眠,精进思惟,得阿罗汉。尊者鞠多即遣掷筹使着窟中。

尊者优波鞠多在那罗拔利阿练若处,时东国有一族姓子,于佛法中出家学道,善能营事,所至到处诸比丘众,皆共劝请使知僧事,作如是言:“长老必营僧事,檀越因汝得生善根,众僧因汝获得供养。”时彼比丘厌倦多事,不肯营理,闻优波鞠多教授第一,即往其所,白言:“唯愿尊者,教授我法。”

尊者观察此是最后身,应获道果,唯福未具,是以不得。尊者语言:“若随我敕,当教授汝。”答言:“唯然受教。”尊者语言:“汝当为众僧劝化办于供养。”白言:“尊者,我未知此国谁有信心者。”答言:“汝但往化,必有信心者。”比丘闻已,便于中前着衣持钵入摩突罗城。有一最胜长者,见此比丘生未曾有心,便往礼敬之而问言:“阿阇梨,欲须何物?”答言:“尊者鞠多使我教化,我今不知此中人民谁有信心、谁无信心。”长者言:“阿阇梨,慎勿忧愁,一切所须我悉为办。”答言:“明日欲供养僧。”长者即为办具。比丘得已,在上座前长跪捉食,众僧上座即为咒愿,咒愿已讫得阿罗汉。尊者鞠多语使取筹掷着窟中。

尊者鞠多在摩突罗国,于那罗拔利阿练若处住。时南天竺有族姓子,入佛法出家,善解造作塔寺,所行来处诸比丘僧,每常请作僧房塔寺。其后不久心生厌倦营务之事,往诣优波鞠多所,白尊者言:“唯愿教我禅定之法。”

尊者观察此比丘者,必应现身尽漏得道,修福未足;又复观察,以何事缘可得成道,知彼事要营造塔寺然后得道。遂便语言:“能随我敕,当教授汝。”答言:“受教。”尊者敕言:“未作塔处今造塔寺,未作僧房处为诸贤圣造作僧房。”白尊者言:“阿阇梨,未知此国谁信、谁为不信。”尊者语言:“汝足堪能,但劝化去。”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见一长者,长者接足为作礼敬而问之言:“阿阇梨,从何处来?”答言:“我从南天竺来。”长者问言:“欲作何事?”答言:“我从尊者鞠多求受禅法,尊者教我使营塔寺、造作僧房。”长者语言:“莫有忧愁,一切所须悉当供给。”于是比丘将此长者共量佛地,绳未到地,比丘便得阿罗汉果,使捉一筹着于窟中。虽得罗汉,所营塔寺尽使都讫。

尊者鞠多在摩突罗国,有一族姓子,诣尊者所入法出家,贪嗜饮食,由此贪故不能得道。尊者即请此比丘,明日受我食。明日尊者为作乳糜盛满钵与,语言:“待冷而食。”便口气吹冷,语和上言:“已冷。”尊者言:“子今食虽冷,汝欲心火然,亦应以不净观水洗汝心欲,令欲火灭。”

尊者以一空器着比丘前,语言:“吐糜满器。”尊者语言:“食再嚼此糜,吐空器中。”不欲吐之,俯仰而言:“此吐所食。”语尊者言:“涎唾以合,云何可食?”尊者语言:“一切饮食与吐无异,汝不观察也。汝今应观食不净想。”即时听法,尽诸结使,得阿罗汉,语使掷筹着于窟中。

南天竺有一族姓子,少欲知足,好于粗弊,不以酥油涂身,亦不暖汤洗浴,亦不食酥油乳酪,厌恶生死,身体羸劣不能得道,而作是言:“谁当教授我?”闻尊者优波鞠多在摩突罗国,便往至其所。尊者观察应现身尽漏,以羸劣故不能得证。

尊者即暖浴室办诸浴具,约敕年少道人为涂酥油,以水洗浴,与好饮食,身心柔软,为说法要,即尽诸漏得阿罗汉,于是以筹掷着窟中。

摩突罗国有一族姓子,辞父母欲向尊者鞠多所求欲出家。既出家已,极爱着身,故复欲还家,便往尊者所辞欲还家。尊者语言:“且往明日。”明日礼尊者足即欲还去,道中见天寺而作是念:“若还向家,父母或能为我作大事,不如即住此天寺宿,明日当还诣尊者所。”

尊者即夜化作一夜叉担死人来,更有一夜叉空手而来,二鬼共诤,一言:“我担死人来。”第二者言:“我担死人来。”前一鬼言:“我有证人,此人见我担死人来。”时此人念言:“我今毕定死竟,应作实语。”语后鬼言:“此死人者,前鬼担来,非是汝许。”后鬼大嗔,拔其一髆,前鬼以死人髆还续如故;后鬼复拔一臂,前鬼更拔死人臂还复补处;后拔其两脚,前鬼悉以彼死人脚补之如本。如是二鬼共食所拔新肉,即时出去。于是爱身之心即便都灭,后至尊者所,度使出家,为说法要,得阿罗汉,便令掷筹着于窟中。

南天竺有一族姓子,入佛法出家,爱乐己身,数数洗浴,苏油涂身,食好美食,身体肥壮不能得道,即向尊者所,而作是言:“唯愿教授。”尊者观察此比丘者,现身应得漏尽,以着身故是以不得。尊者语言:“能受我语,当教授汝。”化作高树,语使上头,四边化作千肘深坑,语言:“放右手。”又言:“放左脚。”后放右脚,更复语言:“尽皆都放。”此人于时分舍身命,都放手足,即时到地,不见深坑亦不见树,为说深法得阿罗汉,便语掷筹着于窟中。

摩突罗国有族姓子,向尊者鞠多所欲求出家,于是尊者即度使出家。以悭覆心故不能得道,尊者敕言:“汝今可修布施之业。”白尊者言:“都无所有,以何布施?”尊者言:“如法所得饮食衣钵之余,持施上下座。”初日语时不肯欲与,后日尊者遣二弟子在是比丘两边而坐,各耳中出光,是悭比丘生敬尚心,减少食分施上下座。后日有檀越多持好饮食来与,便心生欢喜而作是念:“由昨日少施,今日得多。”复转多施上下座,如是悭心破已,尊者为说法要得阿罗汉,遂便语言使着筹窟中。

摩突罗国有一族姓子,诣尊者所求欲出家,即听出家,常好睡眠不能得道。尊者鞠多遣使向阿练若处坐禅,坐禅复眠,尊者化作七头毗舍阇倒悬空中,卒觉见已,极大怖畏走诣和上所。和上问言:“汝何以来?”白和上言:“在彼林中有七头毗舍阇,倒悬空中,极可怖畏。”尊者语言:“汝今还去诣彼坐禅。”白言:“极怖不敢复去。”尊者言:“毗舍阇不足畏怖,更有极可畏者,汝不畏之。睡眠可畏,甚于毗舍阇。毗舍阇遮汝睡眠,睡眠遮汝圣道;毗舍阇者能害一身,睡眠之患害无量身;毗舍阇者不能使人留住生死,睡眠之患淋漏于人,流转生死。汝今还去诣彼坐禅。”从是以后,畏毗舍阇不敢睡眠,思惟法相豁然悟解,得阿罗汉,语使捉筹掷着窟中。

有一族姓子,诣尊者优波鞠多所出家,尊者即时度使出家,为其说法得须陀洹道,而语之言:“生死之法不问多少,皆可恶贱,汝当勤求上果。”彼比丘作是念言:“我已断三恶道,何须进求上胜之果?游恣纵舍,人天之中极至七生,此何足计?”尊者鞠多将是比丘入摩突罗乞食,真陀罗村中见一小儿,举身生疮,疮中满虫。尊者鞠多语是比丘言:“见此小儿不?此小儿是须陀洹人。”族姓比丘问尊者言:“以何因缘生真陀罗家,遍身生疮疽虫臭秽?”尊者答言:“佛在世时,有一禅坊,中有维那,有一罗汉比丘身体少痒爬搔有声,维那嗔言:‘汝身有疽虫疮耶?此中爬搔,出向真陀罗村去。’罗汉比丘语言:‘莫作是语,使汝得罪。’尔时维那即从忏悔,精进用行得须陀洹道,不求上进,由是因缘举身疮生疽虫臭秽,生真陀罗家受大苦恼。”彼比丘闻是语已,即勤精进得罗汉道,便复与筹令着窟中;真陀罗子,尊者鞠多即为说法得阿那含道,生净居天。

摩突罗国有族姓子,诣尊者所而求出家,出家已,尊者教观不净,诸使暂不现前,自谓已得圣道,更不求上胜。尊者语言:“子莫自放逸,勤求圣道。”白和上言:“更何所为?我今便已得阿罗汉。”尊者告言:“子汝但未见乾陀越国迦罗和女,故自言是阿罗汉,以未断结使生憍慢心。”白和上言:“我欲游行诣彼村落。”尊者言:“子去。”于是便去,渐渐游行至乾陀越国得叉尸罗城,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次第乞食到迦罗门中,女擎食出而少现齿,于是比丘便起欲心颠倒惑着,以钵囊取酪取糗,彼女亦生欲心而作是语:“阿阇梨,不触我手,不闻我声,暂遥见我而生欲心。”彼比丘久习不净观,取其齿相即观作白骨人,因是白骨人观得阿罗汉,便说偈言

欲现外贤好,婴愚深惑着
知了内生厌,亦复不减损
见其实体相,心即得解脱

以渐还来至摩突罗国,见尊者鞠多,尊者语言:“汝见迦罗和女不?”答言:“实见。”尊者言:“善哉,汝所作事今始得办。”于是便掷筹窟中。

摩突罗国有一长者,钱财所有自然衰耗,家计几尽,唯五百旧金钱在,作是思惟:“我今当诣尊者鞠多所而求出家,此金钱者作医药直疗治疾病。”即诣尊者出家,得出家已常倩他沙弥藏此金钱。尊者语言:“若能知我无我是名出家,此五百金钱可与众僧。”答言:“和上,此五百钱是我衣直汤药之直。”尊者即将向房里化作千金钱,语言:“此千金钱作汝衣服汤药之直,汝五百金钱施与众僧。”从和上教便以施僧,尊者教授即得罗汉,于此金钱不复贪着,遂语掷筹着于窟中。

摩突罗国有族姓子,诣尊者所出家学道,尊者即便教授以法得须陀洹,得已不复进修。尊者敕言:“汝勤修道业。”答言:“和上,我以断三恶趣,何须更修?”尊者晨朝着衣持钵共此比丘向摩突城次第乞食,乃至真陀罗子身有癞疮,父母以铧削疮极令血出,而为着药,患其疼痛不能堪忍。尊者语其弟子言:“汝见此不?此是须陀洹。”问和上言:“以何业缘受大苦痛?”尊者答言:“佛在世时,禅坊之中有一维那,时有罗汉比丘身生疮痍少多爬搔,维那嗔言:‘汝身上疮以铧削爬。’即挽手出而语之言:‘汝向真陀罗村去。’阿罗汉语言:‘汝得大罪,今可忏悔。’时彼维那忏悔精进得须陀洹,得道讫已不求进故受此大苦,生真陀罗家。”尔时比丘闻是语已,心开意解,精进不久得阿罗汉,便使掷筹着于窟中;尊者即为真陀罗子说法得阿那含道,命终之后生净居天。

摩突罗国有一胜长者,生于一子,年始一岁命终,复生一长者家亦年一岁而复命终,如是次第生六长者家,皆年一岁而便命终,最后复生第七长者家,年七岁为贼将去。尊者鞠多观此小儿应当现身得于道果,而复为贼之所恼,尊者复为度彼,即便入室化作四兵欲捉彼贼,彼贼恐怖来向尊者叩头礼拜。尊者见已为说法要得须陀洹,捉此小儿手布施尊者,尊者于是度此小儿及彼劫贼悉令出家,皆得阿罗汉,尽各语使掷筹着于窟中。尊者语此小儿:“可观汝亲族而化度之。”于是小儿即坐观察,见于七世本身父母愁忧苦恼,便到其家而语之言:“我是汝子,莫大愁恼。”即为说法得须陀洹,如是七长者家悉为说法,皆得须陀洹。




摩突罗国有一族姓子,诣尊者所出家。尊者教使坐禅,便得世俗定,初禅、二禅乃至第四禅。得初禅时便自以为得须陀洹,及得二禅谓得斯陀含,三禅谓得阿那含,四禅谓得阿罗汉,更不进求上胜之法。尊者敕言:“汝莫放逸,应求上胜法。”答言:“我已得阿罗汉,更求何胜法?”

尊者欲化度彼,作善方便而语之言:“子汝可游化诸聚落。”于是受教遂便发去。尊者即于道中化作贾客,复化作五百群贼来破贾客杀害斫刺。族姓比丘即生恐怖,自知非阿罗汉,而作是言:“我虽非阿罗汉,是阿那含。”

时彼贾客亡破之后,有一长者女语是比丘言:“阿阇梨,将我共去。”比丘答言:“佛不听我与女人独行。”长者女言:“我遥望阿阇梨而随后行。”比丘怜愍故相望而行。尊者复化作大河,长者女言:“阿阇梨度我过河。”道人在下流,妇女在上流,妇女堕河。佛听比丘水火难处捉妇女出,妇女堕河,语比丘言:“救我此难。”尔时比丘即便捉出,当捉之时,生细滑想,便起欲心,于是自知非阿那含。

出河已竟,女作是言:“阿阇梨活我命,即是我大家。”道人心生交通之想,捉女人手将向屏处欲共行欲,乃见是尊者鞠多。鞠多语言:“汝得阿罗汉,云何如此?”尊者即便将至僧房,教其至心忏悔罪咎,为说法要即得阿罗汉,语使着筹于彼窟中。

摩突罗国有一长者子新取妇,竟辞其父母向尊者所,求哀出家。尊者即时度使出家,教受禅法。及其坐禅,心念己妇颜貌端正,尊者即化其妇在前而立。比丘见已语其妇言:“汝何以来?”答言:“汝唤故来。”比丘复言:“我加趺坐来默然无言,何时唤汝?”答言:“汝口虽不唤我,觉观唤我。汝已口唤便为惭愧,若以心唤不为惭愧——宁心惭愧不口惭愧,口由心生心不由口。汝若不欲触、不欲见者,何为有此觉观之念?汝既舍欲,若复还念,如以欧吐而更食之。”

尔时尊者现身在前为说法要,得阿罗汉,即使着筹窟中。

尊者鞠多游行聚落,到旷野中见五百放牛人,皆来迎尊者接足作礼在一面坐。尊者为说法要,悉得须陀洹果,以牛还主。放牛人于是出家,尽得阿罗汉,遂使掷筹着于窟中。

摩突罗国有一族姓子,诣尊者所出家学道。尊者鞠多教授禅法,即得世俗四禅,得初禅时自谓已得须陀洹果,乃至得于第四禅时,自谓已得阿罗汉果。尊者语言:“汝勤精进可求上胜。”答言:“和上,我已得罗汉。”

尊者意欲更授禅法,使在阿练若处住。尊者遣化道人往问讯,问讯已在一面坐。化道人问言:“汝于谁边出家?”答言:“我尊者鞠多所出家。”化道人言:“汝大福德,汝之和上是无相好佛。”化道人问言:“汝诵何经?”答言:“我诵修多罗、毗尼、阿毗昙。”又问言:“汝于佛法颇有所证未?”答言:“我有所证,已得须陀洹,乃至得阿罗汉。”又问言:“汝修何道得此四果?”答言:“我以世俗道。”化比丘言:“若以世俗道者,汝非得道果,是凡夫人。”

闻是语已,便于三界生厌恶心,即诣尊者所白和上言:“我非得道,唯愿和上更教授我。”于是尊者即时教授禅法,精进修习,得阿罗汉,便语掷筹着于窟中。

摩突罗国有一长者子,新娶妇已心生念言:“我于佛法欲求出家。”便辞父母,父母答言:“我唯有一子,死犹不放,何况生存?”子白父母言:“若不放我,我终不食。”于是断食从初一日乃至六日,父母恐其死故即语之言:“当从汝愿,但出家后与我相见。”子言:“若放我者当来奉见。”

于是父母便放出家,即诣尊者所出家,而自念言:“我与父母有要,若得出家许还往见。”便白和上往见父母及见己妇。妇语之言:“汝若不与我为夫妇之道,我弃汝死。”时此比丘即生悔心,欲得舍戒,作是念言:“我先见和上然后舍之。”诣和上所稽首白言:“我欲还家。”尊者告言:“小住且待明日。”

于是尊者即于其夜为作现梦,使是比丘梦到父母家见其妇死,父母亲族严备葬具,送其妇尸弃于冢间。须臾之顷,见青瘀烂臭疽虫满中,忽然惊觉,即以梦事往白和上。和上闻已,而告之言:“汝可往看,实如梦不。”

时此比丘乘和上神力,忽便到舍见其父母已送妇尸弃着冢间,疽虫唼食如其所梦,思惟观察重生厌恶,得阿罗汉,即便还来。和上问言:“汝见妇不?”答言:“已见妇之实相。”遂便语使掷筹窟中。

有一族姓子,诣尊者所出家学道,尊者教授获得四禅,自谓已得四沙门果。尊者鞠多知其未得,而作方便教使六日供养众僧。族姓比丘往摩突罗城见五百优婆塞,皆来礼拜语此比丘言:“阿阇梨,欲作何等?”答言:“彼阿练若处课我六日供养众僧。”优婆塞言:“阿阇梨,莫愁此事,当为办之。”

尔时比丘即生慢心,自思惟言:“我非罗汉,阿罗汉者已断慢心。”诣和上所而作此言:“唯愿和上,当见教授,我犹未得阿罗汉也。”于是尊者为说法要,得阿罗汉,即便掷筹着于窟中。

时罽宾国有一比丘名善见,获世俗四禅得五神通,若无雨时常能请得雨,起增上慢,自谓已获阿罗汉果。尊者鞠多将欲度彼,化使十二年旱,诸人惊怖,诣尊者所而作是言:“愿为我等请雨。”尊者答言:“我不能请雨,罽宾国有善见比丘极能请雨。”

于是国人即遣使往彼比丘所,善见比丘便受其请,以世俗五通力飞至摩突罗,摩突罗国中人民劝请言:“阿阇梨,为我请雨。”便为请雨,时乃大雨满阎浮提,一切人知生大欢喜,皆设供具而来供养。

尔时善见大得利养,便起憍慢而作是言:“优波鞠多所得供养不如于我。”便自思惟:“阿罗汉者无我慢,将知我今非是罗汉。”即往诣尊者求教授法。尊者语言:“汝不坚持佛法,云何教汝?佛不听比丘请雨,汝复生憍慢云何自云我得罗汉?”即向尊者至心忏悔,尊者教授便得罗汉,使着筹窟中。

尊者鞠多作是念言:“提多迦为出未也?”观犹未出。尊者尔时将比丘众至提多迦父母之家,渐渐转少,唯二比丘往到其家,乃至独往。长者问言:“阿阇梨,何以独行?”答言:“无有弟子,是故独行。欲供给者便来供给。”长者言:“我乐居家不得供给,若后有子共相给使。”

尔时长者生子皆死,后生一子,字提多迦,渐渐长大,往尊者所,遂使出家学道。年满二十与受具戒,初白之时得须陀洹,第一羯磨得斯陀含,第二羯磨得阿那含,第三羯磨得阿罗汉。

尊者鞠多作是思惟:“我化缘已讫,以法供养佛竟,饶益同梵行者,使诸檀越大得饶益,而令正法相续不绝。”又作是念:“我多利众生,有窟长三丈六、广二丈四,得阿罗汉者,各以一四寸之筹满此窟中,今涅槃时到。”语提多迦言:“子,佛以法付嘱迦叶,迦叶以法付嘱阿难,阿难以法付我和上商那和修,商那和修以法付我,我今以法付嘱于汝。”

尊者鞠多告诸天大众:“却后七日我当涅槃。”尔时即集十万罗汉,学人与净持戒者不可称数,白衣之众无量千万。尊者于是飞腾虚空作十八变,使诸四众皆生欢喜,于无余涅槃。以窟中筹烧尊者身,一万罗汉见尊者涅槃亦入涅槃,诸天种种供养已,然后起塔。

如来涅槃以法付嘱人,亦不得久住,何以故?诸天不拥护故。若付嘱天法,亦不得久住,何以故?诸天放逸故。是以如来付嘱人天,法得久住。

如来欲涅槃时,入世俗心作是思惟:“诸四天王应来我所。”时四天王已知佛心来至佛所,右绕三匝头面作礼在一面坐。佛告四天王:“我今不久当入涅槃,我涅槃后,汝等诸天拥护佛法。”别语提头罗吒:“汝可拥护东方佛法。”语毗楼勒:“汝今拥护南方佛法。”语毗楼博叉:“汝今拥护西方佛法。”敕毗沙门:“汝今护持北方佛法。”

“满千年已,法欲灭时,非法众生极为甚多,于阎浮提坏破十善,放大恶风,天不降雨,谷米勇贵,霜雹为灾,河泉少水,树无花果,人之威德生酥熟酥渐渐竭少。未来之世当有三恶王出,一名释拘,二名阎无那,三名钵罗扰,害百姓破坏佛法。如来肉髻及以佛牙当至东天竺。

“南方有王名释拘,将十万眷属破坏塔寺杀害众僧;西方有王名曰钵牢,亦将十万眷属亦坏破塔寺杀诸道人;北方有王名阎无那,亦将十万眷属破坏僧坊塔寺杀诸道人。当尔之时,诸非人鬼神亦苦恼人,劫盗等贼亦甚众多,恶王亦种种苦恼谪罚恐怖。

“乃至东方拘舍弥国王名曰大军,亦有十万军众围绕。大军王生一子,身着铠甲手中把血从母胎中出,其身有大力士之力。尔时五百长者同时生子,皆身着铠甲手中捉血从母胎出,即于其日天大雨血。大军王便使相师占相其子,相师言曰:‘此儿必当王一天下,唯有一过多所伤害。初生子时大设供养极有威德,如日之威难可看视,是故名为难可看视。’乃至年满二十,尔时三恶王毁灭佛法,克害一切欲向东方,大军王闻其欲来……”

王极大恐怖而作是言:“此三王今同心击我,我当云何?”有天神语言:“汝以天冠着子顶上,舍王位与汝子,将五百力士足能摧伏。”大军王即舍王位及以天冠、结顶之具悉以与之,即名此子为难看王,五百力士用为辅相。五百辅相各自庄严,办种种器仗即共斗战,杀彼三王并其眷属,所将兵众悉皆除灭,便还舍弥,作阎浮提王。

时花氏城中有婆罗门名曰大与,多知博学,一切典籍无不了达,取大种姓与己相似娉以为妇,大福德人当从此生。当怀妊时,作意欲与一切论士共为论议。相师占言:“此子生者必能摧伏一切论士。”乃至满足十月而生,面貌端正。及年长大,亦能通达一切典籍,有五百婆罗门作受学弟子,从其习学经论咒术。如是多诸弟子,即名此儿为多弟子。即辞父母出家学道,读诵三藏经书都尽。

尔时华氏城中有一长者,名曰须达那,取门户齐等女以为己妇,有胜人当生于此。当怀妊时,母乐闲静,心意调善,好修忍辱。相师占言:“此是儿志。”乃至初生,即名须达(秦言善意)。后以渐长大,辞父母出家,翘勤精进得阿罗汉,少欲知足,兼多知识,心悕闲静,在边房中,向香山中住。

大军王命终,难看王恋慕懊恼,种种供养,后为起塔。多弟子三藏将数百千众向拘舍弥说法,难看王向三藏所听法,即除去忧愁,于佛法所得信敬心,念如来功德,及与沙门能施无畏。问诸比丘言:“彼三恶王于几时中毁灭佛法?”答言:“十二年毁灭佛法。”王言:“我今十二年中当作般遮于瑟。”

于是王在拘舍弥作般遮于瑟,当作之日,阎浮提普雨甘雨,一切谷米、一切树木、一切华果皆悉成熟。阎浮提人,为欲供养诸众僧故来向拘舍弥。尔时众僧多利供养饮食衣服,无有诵习读经行道,但昼则俗话,夜便睡眠,贪着利养,庄严身体,着好衣裳。

当于尔时,无远离乐,无寂静乐,无禅定乐,无智慧乐,唯宝秽身以为坚实,为法作怨,非法增长,法幢将倾,慢幢欲立,正法欲灭,炽然使火烧坏法轮,法海欲竭,法山欲崩,法城欲坏,斫伐法林欲覆定慧,断戒璎珞,与于正法作大过患。

天龙夜叉乾闼婆皆生讥嫌言:“此诸众僧不修善业,如是恶人坏灭佛法,常习诸恶,多作不吉,少有信心为邪见坏,诸善根本今悉断灭,不畏殃咎,无慈悲心,远离真谛,摧倒法幢,不信不调,好作恶业,破法律经,害出家众,好行诸恶,长养憍慢,谄伪诈称,偷劫法库,佛法灭相今悉睹现,法海欲涸,余光无几,学恶法者无智慧者必灭佛法,诸天不喜,不加拥护。由此事故,却后七日正法当灭。”

诸天空中极大懊恼,发大音声而作是言:“如来正法后七日夜因诸比丘斗诤故灭。”时拘舍弥有五百优婆塞,为佛法故谏诸比丘灭其斗诤,皆唱怪哉:“如来正法必当灭坏,法流必断,释师子法今则为彼无常论断。”遂作偈言

金刚之身心,犹尚有坏败
况危脆身心,而当不破坏
一切见闻法,其性自磨灭
安隐好时过,毒恶势已至
有智者尽灭,数现诸世恶
相佛必灭坏,世间欲黑闇
无垢法日没,大冥苦将至
救世尊法尽,善恶谁能知
若不知诸善,云何能得知
解脱之正要,及以人天道
若不知诸恶,云何而得离
佛法如明灯,得修进诸善
佛法若在世,福田胜无量
佛法若灭者,作福田有量
我以不坚财,当易坚牢法
佛法从今日,灭尽一何速

拘舍弥五百僧房寺,当布萨时,诸优婆塞皆有匆务不得往。香山中有阿罗汉名修陀罗,观阎浮提众僧当于何处布萨,即知凡是佛弟子共集拘舍弥布萨。众僧既集,尔时僧遣维那唱言:“今十方僧和合布萨。”

时三藏比丘多有弟子最为上座,白诸众僧言:“世尊十方弟子皆来集此,如此大众我为上座,我已到多闻彼岸而犹不能具持佛戒,今此众中谁有持戒比丘而当说戒?今十五日极可爱乐,日月分明,众僧皆以说戒故皆和合,现阎浮提沙门释子尽来聚集,是最后集,此中谁能持释师子戒?”

修陀罗起而合掌在上座前而作是言:“愿可布萨,我能说戒,如佛在世舍利弗目揵连所持之戒,我今具持,但愿说戒。”三藏弟子字噫伽度,恶而无慈,生嫌嫉心,捉持利刀杀修陀罗。时有夜叉名为乐面,而作是言:“阎浮提内唯有一阿罗汉,云何杀之?”便以金刚杵打噫伽度头作七分。修陀罗弟子复杀三藏。

于是以后佛法寻灭,尔时大地震动,大星崩落,诸方火起,诸天空中击磬失声,四方大烟起,十万诸天空中涕泣。佛在世时见佛夜叉,五体投地覆面下向作是言曰:“从今以后不闻佛法,不闻毗尼,不闻戒律,法桥已坏,断绝法流,法海干竭,法山崩倒,法寺以尽,法行以绝,法藏以坏,法甘露味以竭,能说法者皆悉以灭,教坐禅者亦复以丧。”

佛母摩诃摩耶,从天来下悲哀涕泣而作是言:“咄哉怪哉!我子三阿僧祇劫所集之法今日灭尽,我子徒众能师子吼者为何所在?勇健威猛摧魔军者今安所寄?从法身生者亦何处去?纳衣空闲者今为所在?能持佛法者复何处去?诸善胜法尽离众生,阎浮提好庄严事一切尽灭犹如月蚀。法施、无畏施、财施、信戒施、忍辱,如是诸胜施皆何所在?”如是悲哀已还归天上。

五百优婆塞闻法灭尽,出拘舍弥至僧房所,高举两手自捶胸背,悲号懊恼涕泣而作是言:“何其怪哉!何其苦哉!”即说偈言

善语永离别,大恶灾害世
谁当授我戒,谁所听法言
愚痴遍世界,大明悉摩灭
世间大黑闇,乐着诸恶业
举世皆如鹿,无有厌离相
佛语尽磨灭,都弃清净业
大死既已至,皆当堕恶道
世间如虚空,悉离于星月
如花无诸蜂,林无拘枳罗
念定及智慧,十力世尊法
今悉尽灭坏,众生何所怙

尔时拘舍弥王,闻三藏比丘及闻修陀罗阿罗汉二人俱死,懊恼嗔恚,杀诸道人,破坏塔寺。佛告四天大王:“汝当拥护佛法,乃至灭尽。”四天大王白佛言:“世尊,唯然受教。”作是语已便行天上。

阿育王现报因缘 第四

昔阿恕伽王时,师子国主贡献五枚如意宝珠。王得珠已,即以一枚施佛生塔,第二枚施与菩提树塔,第三枚施与转法轮塔,第四枚施与佛涅槃塔,余有一珠欲与诸夫人。若与一者恐余者恨,阿恕伽王即遣人入宫唱言:“其有衣服缨珞最第一者,当与此珠。”

一切夫人皆自肆力,方便求好衣服缨珞。唯有一小夫人字须阇哆,忆念佛语“戒衣服缨珞为最第一”,作是念已,受持八戒,着纯白衣。阿恕伽王次第观诸夫人妃后服饰缨珞,见诸夫人各以伎乐而自娱乐;到须阇多夫人所,见其徒党悉皆寂默,容仪齐整,着鲜白衣,王心自然甚生恭敬。又其众中有说法座,即时礼敬而语之言:“诸夫人等皆着上服,伎乐自俱,汝等何以寂默而住?”

夫人答王言:“佛说惭愧为上服,戒为胜缨珞,法音为伎乐。我等诸人受持八戒,以当缨珞,各自着于惭愧素服,更共说法以为音乐。”王闻此语,欣然欢喜,复语言曰:“我先有教,其有着第一上服璎珞者当与宝珠。今汝第一,与汝宝珠。”诸夫人见得宝珠后,皆相学受持八戒。

昔阿恕伽王常请众僧入宫饮食,有一比丘名优钵罗,少在盛壮,端正殊特,口作优钵罗莲华之香。王自行水下食,闻此道人口气作优钵罗莲华香,王即作念:“此比丘年少端正,口中含香,将不欲动我宫人之心?”王时即语:“以水洗口。”口倍复香。

王问之言:“久近含此香也?”答言:“过去有佛号名迦叶,人寿二万岁,我于尔时为高座法师,以赞叹佛法故,四十九亿岁生于人天之中,不堕三涂八难之处,口中恒作如是之香。”王闻语已,生欢喜之心,倍加恭敬,作礼而去。

昔阿恕伽王使道人说法时,以步障遮诸妇女,使其听法。尔时法师为诸妇女说法,恒说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有一妇女分犯王法,拨幕向法师前,问法师言:“如来大觉于菩提树下觉诸法时,觉悟施戒也,更悟余法?”

法师答言:“佛觉一切有漏法皆苦,犹若融铁;此苦因从习而生,犹如毒树;修八正道以灭苦习。”是女人得闻此语,获得须陀洹道,以刀系颈往到王所而白王言:“我今日犯王重法,愿王以法治我。”

王问言:“汝犯何事?”答言:“我破王禁制,至道人所,譬如渴牛不避于死,我实渴于佛法,是以默突听法。”王问言:“汝听法颇有所得不?”答言:“得法见四真谛,解阴入界及以诸大,皆知无我,遂得法眼。”

王闻是语,踊跃欢喜,即为作礼,即唱令言:“自今已后,不听障隔,乐听法者,听直至法师所对面听法。”叹言:“奇哉!我宫内乃出人宝。”以是因缘,当知听法有大利益。

昔阿恕伽王见一七岁沙弥,将至屏处而为作礼,语沙弥言:“莫向人道我礼汝。”时沙弥前有一澡瓶,沙弥即入其中,从澡瓶中复还来出,而语言:“王慎莫向人道沙弥入澡瓶中复还来出。”

王即语沙弥言:“我当现向人说,不复得隐。”是以诸经皆云:沙弥虽小亦不可轻,王子虽小亦不可轻,龙子虽小亦不可轻。沙弥虽小能度人,王子虽小能杀人,龙子虽小能兴云致雨、电雷霹雳,故其所小而不可轻也。

昔阿恕伽王深信三宝,常供养佛法众僧,诸婆罗门皆生嫉妒,共相聚集,简选宿旧取五百人,皆诵四围陀典,天文地理无不博达,共集议言:“阿恕伽王一切尽供养剃头秃人,我等宿旧未曾被问,当设何方使彼意回?”

有一善咒婆罗门,语诸婆罗门言:“诸贤但从我后,却后七日,我当以咒力作摩醯首罗身,飞行到王宫门,汝等皆当步从我后,我能使其大作供养,汝等都得。”诸婆罗门皆共然可。

到七日头,善咒婆罗门即自咒身,化作摩醯首罗,于虚空中飞到王门头,诸婆罗门亦皆侍从到王门头,遣人白王言:“虚空中有摩醯首罗,将四百九十九婆罗门从空来下,今在门外,余婆罗门在地而立,欲得见王。”

阿恕伽王唤使来前,便唤来入,坐于两厢床上。王言:“小坐,共相问讯。”即语之言:“摩醯首罗,何能屈意故来相见,欲何所须?”答言:“须饮食。”即敕厨中擎五百案饮食着前,摩醯首罗等皆手推言:“我从生已来未曾食如此食。”

阿恕伽王答言:“先不约敕,不知当食何食。”摩醯首罗等皆同声言:“我之所食,食剃头秃人。”阿恕伽王即敕一臣:“汝往到鸡头末寺语尊者耶奢,王宫内有五百婆罗门,一自称言摩醯首罗,不知为是人为是恶罗刹,请问所以,愿阿阇梨来为我驱遣使去。”

所使之人是邪见婆罗门弟子,到彼众中不称实如王所言,语众僧作如是言:“阿恕伽王有五百婆罗门,言貌状似人,语似罗刹,作是言:‘正欲得汝沙门作食。’”上座耶奢即语维那鸣捶集僧,起辞众僧言:“我年已老耄,我为众僧当如此事,众僧安隐护持佛法,听我使去。”

第二上座言:“上座不应去,我身无所堪能,唯我应去。”第三者言:“第二上座不应去,正应我去。”如是展转乃至沙弥,十六万八千僧中,其最下头七岁沙弥,起众僧中,长跪合掌而作是言:“一切大僧不足扰动,我既幼小,不能堪任护持佛法,唯愿大众必听我去。”

上座耶奢极大欢喜,手摩沙弥头言:“子汝应去。”使人不待,即于先去。阿恕伽言:“颇有来者无?”使人答言:“更相移致,今次最下沙弥来。”王作是言:“大者羞耻,故使小者来。”使作对。

阿恕伽王闻沙弥来,即出门迎,坐此沙弥着御座上。诸婆罗门皆大嗔恚:“阿恕伽王大不识别,我等宿德尚不起迎,为此小儿而自出迎。”沙弥问王言:“何以见唤?”王时答言:“此摩醯首罗欲得阿阇梨为食,随阿阇梨欲为作食不为作食。”

沙弥言:“我年幼小,朝来未食,王先施我食,然后我当与彼令食。”王即敕厨宰擎食来与,食一案食悉皆都尽,如是擎五百案食与皆都尽。问言:“足未?”答言:“都未足。”王复敕厨言:“所有余食,尽擎来与。”沙弥得食,忽尔都尽。问言:“足未?”答言:“未足,饥渴如本。”

厨监白王:“饮食都尽。”王言:“库中糗糒干食一切都来。”条忽都尽。王问言:“足未?”答言:“犹未足。”王答言:“一切饮食悉皆都尽,更无有食。”沙弥言:“最下头婆罗门将来,我欲食之。”即时啖尽,如是悉食四百九十九婆罗门悉皆令尽。

摩醯首罗极大惊怖,飞向虚空,沙弥即时座上举手,从虚空中捉头复啖使尽。王即时惊怖,啖语婆罗门使尽,复不啖我不?沙弥知王心念,即语王言:“王是佛法檀越,终无损减,慎莫惊怖。”

即语王言:“王能共至鸡头末寺不?”王言:“阿阇梨将我上天入地皆当随从。”沙弥即时共王到鸡头末寺,王见沙弥朝所食之食,诸众僧等皆分共食,所食五百婆罗门,皆剃除须发,被着法衣,在诸众僧下行末坐,最初食者最在上座头,摩醯首罗最在行末。

五百人见王沙弥,极生惭愧:“我等尚不能与此沙弥共战,何况与诸大众而共捔力?犹如鹄毛俟于炉炭,犹如蚊子与金翅鸟捔飞迟疾,犹如小兔共师子王捔其威力,如此之比,不自度量。”五百婆罗门心生惭愧,得须陀洹道。

昔阿恕伽王见出家者,不问大小悉皆礼拜。诸邪见臣怪其所作:“若见宿旧有大德者可为礼敬,幼小无德何烦自屈礼敬?王王阎浮地,名有圣德,应当自重,云何轻作礼敬?”此言展转王得闻之。

王既闻已,集诸群臣,不听杀生,各仰人得一种头,若马牛若百兽之头,唯敕耶奢大臣,使得自死人头一,仰使于市卖之。一切诸头悉皆得售,唯有人头独不得售。

诸人皆言:“所卖之头普悉得售,唯有人头独不得售。”王时问言:“何以不售?一切物中何者为贵?”诸臣答言:“唯人最贵。”王言:“人为最贵,应得多价,云何不售?”诸臣答言:“人生时虽贵,死为最贱,人头尚无有欲见,况当有买者?”

王问言:“一切皆贱,唯此头贱?”答言:“一切皆贱。”王言:“若一切人头皆贱,今我头亦贱耶?”尔时耶奢怕不敢答。王言:“耶奢直实答我。”耶奢答言:“实如王言,实亦不异。”

王言:“我头与此不异者,汝何为遮我不使礼拜?汝若是我真知识者,应当劝我礼拜,何缘我自作礼,汝便嗤笑?我今头有所直,应敬礼贸易贵头;后无所直,云何可用贸易胜头?若是我亲善知识者,曼我头有所直,应当劝我作礼,使我将来得诸天身圣贤胜头。”

昔阿恕伽王供养众僧,尔时宫中有一下贱婢,见王作福,自责先业,心生不乐,作是念言:“王福复转增,我罪转多。何以故?王先身修福,今得富贵,今日重作,将来转深;我先身有罪,今为厮下,今日无以可用修福,将来转贱,何有出期?”

众僧食讫,此女粪扫中得一铜钱,以此一钱即施众僧,心生欢喜。其后不久得病命终,生王夫人腹中,满足十月生一女子,端正殊妙,然其右手急拳,年满五岁,夫人白王:“所生女子一手急拳。”王唤着前,王为摩手,手即得展,当手掌中有一大金钱,随取随生,不曾有尽。

王怖所以,将问耶奢:“此女先身作何福德,令此掌中常生金钱?”耶奢答言:“先身之时,是王宫人,粪埽中得一铜钱,用施众僧,以是因缘得生王宫;以此布施众僧因缘,手把金钱用不可尽。”

昔阿恕伽王库藏之中,有一缺如意珠,是昔阿阇世王宝铠,一甲上有文字,作如是言:“阿阇世王见此珠上有文字而作是言:‘遗将来世贫穷阿恕伽王。’”王得是语,极生嗔恚,作是言曰:“阿阇世王作一国王,而我王阎浮提,云何言我贫穷也?”

有一智臣答言:“试珠所能。”王即遣人试珠所能,有捉珠者,能使斫刺都不得近;身向有疮,捉便得愈;寒时得暖,热时清凉;此珠力故,能使服毒自然消化,着浊水中能使三十里浊水自然澄清。王库藏中虽有种种珠,乃无此一能。

王自思忖:“我实贫穷,彼阿阇世王有此宝铠,唯留缺坏一甲,德量如是,当知先旧佛在时,人福德深厚,我之薄德,生在佛后。”

昔阿恕伽王使上座耶奢请尊者宾头卢,耶奢语王:“好煎酪酥,极令香美。”尊者宾头卢将八万四千罗汉一时来至,僧集坐定,王自行水,手自过食,与尊者宾头卢饭,纯酥用浇。

王白尊者:“酥性难消,能不作病?”尊者答言:“不作患也。何以故?佛在世时水,与今日酥气力正等,我身是彼时身,以是之故,今不为患。”

王问言:“何由乃尔?”尊者宾头卢申手分地下至四万二千里,取地肥示王,而语王言:“今人薄福,肥腻之事皆流入地,以是因缘,知佛在时人福德深厚。”

昔阿恕伽王时,太史占相白如是言:“王有衰相。”王问太史:“云何禳却?”太史答言:“唯有修福可得禳却。”王时即造八万四千塔,作诸功德,王问太史:“恶相灭未?”太史对曰:“犹故未灭。”

复问尊者耶奢:“何由得灭?”尊者答言:“王自修福,专于一己,故此福轻;劝一切共修福者,斯诚宽旷,福钟亦重,可以禳灾,可以除害。”

王闻是语,即着微服,劝诸国人索物作福,到一贫女人舍。尔时女人唯有一[叠*毛]以障身体,闻作福声,心生欢喜,即入屋里,向中过[叠*毛]授与。王语言:“何不自出过与?”答言:“唯有此[叠*毛]以障于身,今脱布施,身形裸露,不得自出。”

王闻是语,叹未曾有,还至宫中,以诸夫人衣服缨珞来迎此女,请为姊妹,封大村落。布施之功,华报如此,受果在后。

昔阿恕伽王遍行劝索,欲用作福,到一贫家,夫妇二人着粗弊衣,粗得遮身体。语言:“阿恕伽王怜愍百姓,欲使得福,劝共作会。”贫人夫妇心中自责:“我先身时由悭贪故,今得贫穷,今日无财可以修福。”

夫妇议言:“我等当以身质财,福业难值,得财与者,不亦快乎?”夫妇相将即诣富家,语言:“与我七枚金钱,夫妇身质满七日;若不得者,我身及妇为汝奴婢。”长者闻已欢喜,即与七钱。

于时夫妇寻赍此钱与劝化者,劝化者问言:“汝从何处得此钱来以用布施?”夫妇答言:“贫乏绝无钱财,欣遭福田,无以修福,从富长者假此钱,以身为质;若其过限,夫妇二人许为奴婢。”

劝化者言:“如是质假,其事甚难,何用布施?”贫人答言:“先身不作,今日已厄受此贫苦,故今努力佣假布施,以是因缘,愿使将来之身必得富乐。”

王到宫中,自以己衣服缨络及所乘马,并诸夫人衣服缨络,即与彼人,封大村邑。阿恕伽王如是劝化作福,恶相即灭。

昔阿恕伽王欲取阿阇世王所举舍利,阿阇世王着恒河中,作大铁剑轮,使水轮转,着舍利处,种种方便取不能得,问莲花比丘:“云何可得?”

比丘答言:“掷数千斛奈着中,可得止轮。”寻用此语,以奈着于水中,偶试一奈,奈堕机关孔中,剑轮即定,更不回转,然大龙王守护,都不可得。

王时问言:“何由可得?”“龙王福胜,无由可得。”问言:“云何知彼福胜?”以金铸作龙像及以王像,以秤秤之,重者福胜。即时秤量,龙像倍重。

王见此事,即勤修福,既修福已,复更铸像,复更称量,王像龙像秤量正等。王更修福,复更铸像称看,王像转重。王知像重,将诸军众往到水边,龙王自出献种种宝。

王语龙言:“阿阇世王遗我舍利,我今欲取。”龙王自知威力不如,即将王至舍利所,开门取舍利与,阿阇世王所造油灯始欲尽赐,舍利既出,灯亦尽灭。

王怪而问莲花比丘:“云何阿阇世王裁量油灯,至取舍利方始乃灭?”尊者答言:“彼时有善算者,计百年中用尔许油,用如是计故,使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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